魏忠贤还没走到半路,就撞上了风急火燎的司礼掌印太监王体乾,王体乾把田淑兰敲登闻鼓状告他侄儿宁国公魏良卿的事情一说,魏忠贤顿时觉得自己后脊梁骨一下子凉到了底。
“厂公,现在怎么办?”王体乾表现的比魏忠贤还要紧张,手不住的搓着,焦躁不安。
妈的,朱由检这个黄口小儿居然摆了自己一道,昨天,田淑兰那个小贱人一定就在信王府中,都怪自己当时犹豫了一下,权衡得失,退了一步,不然怎么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魏忠贤心里把朱由检恨的牙直咬,断了他魏家的根不说,还步步进逼,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斗!魏忠贤不愧是乱世权阉,很快就回复了冷静,眼中射出了怨毒残忍之光,仿佛现在就要将信王朱由检碎尸万段一样。
“皇上呢?”
“去了文华殿!”王体乾话音刚落,突然一阵悠扬的钟声传到两人的耳朵,两人同时脸色一变,是景云钟的钟声,皇上召集百官上朝议事,这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听到了。
“快,我们快去!”魏忠贤拉起还在愣神的王体乾快步向文华殿方向而去。
“秀女田淑兰叩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抬起头来给朕看看。”
田淑兰缓缓站起,然后慢慢的将头抬起,只太高了一半,便不敢在往上抬了。
坐在龙椅上的天启帝一看,肌肤如雪,双颊晕红,宛如一朵清新可人的芙蓉出水而来,果然是美艳动人,令人一见就心动不已,忍不住将佳人拥入怀中细细抚慰。
站在一旁的朱影龙看天启帝痴迷的神色,心知要遭,当下顾不上坐在天启帝身旁皇后张嫣那张冰冷的脸,上前道:“启禀皇上,臣弟这位内姨蒙受不白之怨,还请皇上主持公道。”
“要朕主持公道,也用不着敲登闻鼓吗,你想搞得天下皆知吗?”天启帝收回痴迷的神色,不悦的轻责了一句。
“臣弟鲁莽,请皇上降罪!”朱影龙慌忙跪下叩头请罪道。
“信王爷顾念亲情,加上年少不懂事,尚情有可原,皇上,您还是饶了他这一回吧。”张嫣虽然心中起恨朱影龙草率行事,但还是帮朱影龙说了句话。
“皇后的话也说的不错,但有错必罚,朕也不能徇私,这样吧,朕就罚五弟你三个月的俸供。”天启帝想了一下道,朱影龙慌忙谢恩退到一边。
接下来,天启帝大略的问了一下事发经过,以田淑兰的天真不会撒谎的眼睛,还有朱影龙精心编撰的故事情节,加上女人无坚不摧的眼泪,很快就把天启帝说的义愤填膺,很是生气,大有将魏良卿立刻拖到午门斩首之意,于是命人撞响了京云钟,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如何处理这件御状。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基本上符合了朱影龙心中的想法,唯一让朱影龙感到不自在的是天启帝似乎对田淑兰有了那么一点意思,这可是一件麻烦的事情,稍有处置不好,所有的付出都将成为泡影。
第五章:廷辩交锋(二)
先是沉寂数年的登闻鼓被敲响了,紧跟着紫禁城内景云钟的钟声也跟着响了起来,搞得百姓们莫名奇妙,一头雾水,接着就是老百姓数年未见的奇观,一顶又一顶的官轿穿梭在北京城的各个街道,方向只有一个,皇宫大内。//
魏忠贤拉着王体乾是一路小跑,跑进了文华殿,两人额头上都跑出了一层细汗,看到天启帝端坐在正中的龙椅上,皇后张嫣也坐在下首,忙跪下行礼道:“奴婢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天启帝脸色不太好,但对这个对自己极为忠心的魏忠贤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忠贤,你平身吧。”
王体乾起身谢过恩,站到一边,魏忠贤站在原地躬身问道:“启禀皇上,奴婢突闻皇上命人撞响了景云钟,召集文武百官上朝,到底是出了何事?”
“忠贤呀,你是该好好管管你的家人了,这样下去你让朕怎么放心把国事政务托付给你去办呢?”天启帝很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身旁的皇后张嫣则一丝表情都没有,冷冷的看着魏忠贤,本来大殿之上,上朝议政是不可能有皇后的位置的,所谓后宫不可干政,但这次涉及皇室宗人,破例一旁席听也是说的过去的。
“奴婢平日里疏于管教,都是奴婢的错!”魏忠贤跪下痛苦涕零道,他哭的本事可比三国的刘皇叔,想哭就哭,真不愧是太监的老祖宗。
“好了,朕都知道,一定是你平日里帮朕操劳国事,疏忽了管教,不过,这次魏良卿犯下的罪朕真的是无法护着了,不然朕的颜面可是荡然无存了,这一点你可要明白?”天启帝一副痛心无可奈何的模样道。
“皇上怎么处置奴婢都没有怨言,只是希望王爷能念在奴婢往日的服侍上,饶内侄一条性命。”魏忠贤很了解天启帝的性格,耳根子很软,你若是坚持恐怕会适得其反,这么一番软话说下来,以天启帝的性格,魏良卿的命就暂时保住了,那么还有翻盘的机会。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宁国公魏良卿企图公然侮辱为皇上选的秀女,虽未得逞,但已经犯下大逆不道之罪,论罪该诛杀九族,皇上念其一家功在朝廷,不诛杀九族已经是天恩,如果再饶他性命,那么臣妾请问皇上我大明的国法何在,皇上的威严又将何在?”皇后张嫣的一番话直刺魏忠贤的心窝,听得跪在地上的魏忠贤手攥的紧紧的,眼中更是喷出怨毒之火,皇后张嫣这个贱人居然也横插一脚,简直是不知死活,等我夺了这朱家江山,第一个弄死的就是你这个贱人。
“皇上,内侄年轻不懂事,被那秀女田淑兰美色勾引,这才做下这等糊涂之事,还请皇上明察。”这个时候抛出魏良卿是被田淑兰美色勾引恰到好处,他猜想这天启帝必是已经见过了那个秀女田淑兰,如果不是生的花容月貌,自己那个好色的侄子也会被迷的头晕眼花遭此劫难了。
果然,天启帝被魏忠贤这么一说,脑海里就浮起了刚才自己田淑兰那梨花带雨的秀美容颜,他这个真龙天子都尚且有点动心,更不用说这些凡夫俗子了,心中便有些相信,因为他知道魏忠贤是不会对他撒谎了,这样一个忠心的人说出来的话应该可以相信,但那个田淑兰看起来很纯真善良,又怎么会做出这有亏德行之事来呢,就算要勾引,也用不着勾引魏良卿呀,她都已经是秀女,要勾引的也是朕这个皇帝呀,一定是魏良卿对他的叔叔魏忠贤没有说实话,这才让对自己这么忠心之人有了误解,于是道:“但是朕看那秀女田淑兰一个柔弱女子,就算是勾引,她又如何能重创宁国公的下体呢?”
“启禀皇上,当时秀女田淑兰身边还有一个侍女,定是两人合力才将内侄下体重创!”魏忠贤连忙道,此时大殿门外已经陆续有大臣感到,几位内阁大学士在文渊阁处理事务,最近,来的最快,虽然他们也略知事情的原委,但是其中内情复杂,并不是表面的那么简单,未免引火烧身,都只是站在一旁,步调一致,这会儿意见十分整齐,顾秉歉和魏广微还有其他三位内阁大学士几个眼神一交会,都是多年共事的老狐狸了,便定下了只把耳朵带来的原则。
“原来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个侍女,来人了,将秀女田淑兰宣进殿来。”天启帝一听,心中突显疑问,把田淑兰宣了进来。
“秀女田淑兰叩见皇上,皇后娘娘。”田淑兰一身素白的襦裙从殿外走了进来,盈盈跪下道。
“平身。”
田淑兰谢恩之后,垂首站了起来。
“田淑兰,朕来问你,当时宁国公和你单独在小树林时可有旁人在场?”天启问道,陆续有大臣走进殿中,大家仿佛都有默契似的,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了,只听,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有,当时身边还有一个侍女,宁国公大人一路上对我殷勤照顾,去小树林前他还跟我说,说……”
“说什么?”
“秀女不敢说!”田淑兰慌忙跪下道。
“你说,朕恕你无罪!”
“谢皇上,他说,只要他一句话,我就不用做秀女,还说皇上都要听他叔叔的,只要他叔叔不跟皇上说,就谁也不知道我是秀女,还说,还说……”
天启帝勃然变色,魏忠贤也顿时脸色惨白,他知道他这个侄儿美色当前什么浑话都说的出口,这几句话八成是真的是魏良卿说的,良卿呀良卿,你实在太不像话了,你这样叔叔怎么帮你,魏忠贤突然对魏良卿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早知道还不如让他安分一点待在京城好了,魏忠贤现在的内心里快要发疯了。
“还说什么?”天启帝就是再好的脾气也要发作了。
“他还说我跟了皇上那个病涝鬼,还不如跟了他,下面的话秀女实在说不出口。”田淑兰跪着秀急的抽泣起来。
大殿之内所有的官员都抽了一口凉气,这个时候谁站出来帮魏良卿说话的纯粹就是找死,完了,这次魏良卿算是死定了,就算不死也完了,其实现在已经算完了,命根子让两个柔弱女子戳成了马蜂窝,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下地呢!
天启帝顿时脸色铁青,原本还想给魏良卿留下一条性命的,现在看来还是皇后说的对,这样的人还能留下来吗?
“皇上,奴婢有罪,奴婢有罪,奴婢怎么也想不到他外面会对人如此胡言乱语。”魏忠贤此时再不哭已经不行了。
“忠贤,朕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先起来。”天启帝对魏忠贤的信任还是没有动摇。
魏忠贤听了之后稍稍有些安心,良卿呀,不是叔叔不救你,是你实在太不争气了,好在魏家还有良栋、鹏翼他们,不然就真的绝后了。
“魏忠贤,如果不是你纵容他,魏良卿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忤逆犯上的话了吗?”朱影龙一身朝服出现在文华殿的门口,一出口矛头就指向还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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