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宝裕吁了一口气:“这也真冒险,玻璃易碎,也有可能失去,一旦没有了这块玻璃,不知要遭到什么样的大损失。”
我笑了起来:“你想,若非事关紧要,酋长会那样出高价吗?说不定,没有了这块玻璃,他就有一座军火库,再也打不开。”
温宝裕叫了起来:“军火库的设想更妙 正因为是军火库,所以他无法用爆炸的方法打开门,一爆炸,轰,整个军火库都完了。”
他说得有声有色,煞有介事,我道:“古九非略显身手,恶酋长气急败坏,这一回,也到此结束了。”
当时,我确然如此想,因为温宝裕把那玻璃交了出去,而我又有了可以成立的推测。
至于推测中的军火库时,有著什么新型杀人武器,自然不在我所能顾及的范围之内了,人类那么喜欢自相残杀,有什么办法?
我把感觉向白素说,又大大发了一顿牢骚:“战争,也不能只是怪领导战争的人,所有战争的参预者,都有责任。若不是士兵只知服从命令,两个将军如何打得成仗?人性的弱点太多,才形成如今人类的行为模式。”
白素很有耐心地听,并不表示什么意见。
没有多久,门铃响,我开门,一个青年人,神色惨白,十分惊恐,提著一只极大的文件夹;“我……送放大了的照片来。”
他说了一句话,倒喘了三口气:“这些照片,看来……真骇人。
我自他手中接过文件夹来,同意他的见解:“是的,恐怖片的剧照。”
青年人咋舌:“真有这样的恐怖片,谁敢看?”
他说著离去,这时天色已黑,想起要看那么可怕的照片,我也有点心寒,著亮了客厅中所有的灯,自然而言,和白素紧靠在一起,才打开文件夹夹。照片被放大到了四十五公分乘六十三公分,看了四、五张,我已不断地打呃,打得实在大凶,去拿了两块方糖,在口中嚼著,止住了呃,胸腹之间,五脏六腑,又似乎在翻滚。
白素的神色也极难看,好不容易看完,我们各喝了一口酒,我道:“素,正视现实,这不是剧照,那种可怖的情形,也不是特技化装的效果。”
白素黑然点头,对我的话,表示同意。
我已合上文件夹 看了一遍之后,再也不想向这些照片多看一眼:“这卷软片,来自一个高级特工人员的身边,你联想到什么?”
白素道:“有好几个可能,可能是一座医院中病人的实录 不过好像不会是医院,会有那么多变了形的人。也可能是一种什么行动的结果。”
白素说得相当委婉,“一种什么行动的结果”,我完全明白她的意思,大是骇然:“是一种试验的结果?譬如说,叫人的皮肤肌肉,由于某种细菌的侵人而形成严重的变形?直至死亡?”
白素“嗯”地一声:“如果是利用了某种细菌,那么这种细菌对人体的破坏力,一定前所未有,远在麻疯杆菌之上。”
我苦笑:“而且,变形几乎没有规则,什么想不出的可怕情形都有,那个……瘦子……要是真面对那样的人,唉,难以想像 ”
我说到这里,看到白素的神情越来越严肃,我不禁直跳了起来:“人……不会在设想……有人制造出这样的细菌……而且已经到了用人做实验的阶段?”
对那么可怕的设想,白素只是叹了一声:“并非没有可能。”
我又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战,用活人做实验,使某些细菌向人肆虐,目的是为了制造细菌武器,这种灭绝人性的事,的确曾经发生过。日本军队侵略中国时,就曾在中国的东北,犯过这样的罪行。
现在,如果又有这种罪恶,那么是由哪一个势力在进行?还是各方面的势力都在进行,而又努力保守著秘密?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这种行为,是典型的人类自杀行为,比大量制造、储存武器还要可怕。
我望向白素,白素苦笑:“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假设?在什么情形下,会出现么可怕的情形?”
我道:“辐射也能造成肌肤异样的溃烂和变形。”
白素点头:“总之,是人为的灾祸 有这种人为的灾祸存在,只是我们不知道发生的地点、日期,和它有多大的规模。”
我扬了扬眉,想说什么,而没有说出来,白素先说:“我们的力量,或许不足以调查,而这种人为的灾祸,但至少应该通知有关方面,最好是我们相熟的人,告诉他们,有这种情况。”
我叹气;“你是说找我们熟的,有权力的人?像小纳、像盖雷夫人?我看没有用,极可能,正在从事那种行为的,就是他们。”
白素睁大了眼 她在有这种神态的时候,十分美丽,可是她掩不住她内心的焦虑。真有这种情形,我虽然被号称神通广大,但也不见得有什么办法。
当天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都没有再看那些照片,而且我还把那文件夹,放到了一个隐蔽的所在,塞进了书架背后的隙缝,表示我不想再看到它。
广播新闻中也有有关酋长的消息,电视上也重播了访问,白素和我一起看著,报告员的最新报导是:“阿加酋长已决定离开本市,他的私人飞机,在五分钟之前起飞离开。”
电视画面上,是一架漆有新月标志,和酋长本人徽记的广体七四七起飞的情形。
白素低声说了一句:“他自然得回了那玻璃了?”
我也道:“当然。”
阿加酋长得回了那块玻璃,然后离去,这种推断,再自然不过,也不可能出现什么差错。
可是,很多事,往往在不可能有错的情形下出错,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有紧急煞车声在我住所的门口发出,尖利刺耳。
我有点恼怒:“良辰美景再这样开车,迟早有一天,会撞破门,直冲进来。”
白素打开门,良辰美景、胡说、小宝,一拥而人,他们进来之后,小宝所做的第一件事,就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一伸手,就把那只小盒子放在几上,然后打开,那块玻璃,赫然在盒。
我看了看玻璃,又抬头直视温宝裕,等著他的解释,温宝裕却望向良辰美景。两个少女美丽的脸庞上,满是委屈的神情,一人一句,有时一人半句,说出了原委。
原来她们来到机场,把那小盒子,放在一具公用电话亭顶上的角落处,不容易发现,但伸手去摸,一定可以摸得到。然后,就用公共电话,通知了机场警局,告诉他们,酋长要的小盒子在什么地方。
良辰听到接电话的警官在说:“第一百六十个人来报告说小盒子在哪里,看起来,想领花红的人真不少。”
这话,多半是警官在对同事说的,接著,警官又问良辰美:“小女孩,你几岁了?”
良辰十分生气:“我报告的是真的。”
警官大声回答:“知道了。”
她们认为立刻会有人来取那小盒子,又怕被不相干的人取走,所以在附近监视著。可是一直等到酋长决定离去,也没有人来取这小盒子。
温宝裕气愤地说:“他们根本不相信。”
我和白素不禁相视苦笑,会有这种情形出现,那真是始料未及。不能说他们采取的方法不对,但是警方收到的报告太多,酋长也无法去每一个报告处看看,只好全然置之不理,也在情理之中。
胡说道:“又不知道酋长的地址,不然,倒可以寄给他。”
温宝裕道:“我看,只要写上`阿加酋长领地',阿加酋长收,他就可以收得到?”
他这样说,更证明他并不是有意不归还那玻璃的,我想了想:“他应该有代理人在本市,可以联络一下,东西如果重要,邮寄不是好办法,不如直接交还给他。”
各人都同意,电视上又有了报告:“据悉,愤然离开的阿加酋长,强烈谴责本市治安,也责备本市没有道德。而他的赏格仍然有效,可以向任何阿拉伯国家的领事馆联络。”
温宝裕“啊哈”一声:“这次,我亲自出马。”
他分明有责怪良辰美景办事不力的意思,两个少女有苦说不出,神情气恼。电视报告又说:“据悉,阿加酋长下一站,将飞往马来西亚的槟城。”
我和白素一起叫起来:“他去找古九非。”
我补充一句:“要立即通知古九非,暂时避开一下。”
讲了这句话这后,我不禁苦笑,和古九非相晤了那么久,只知道他住在摈城,可是一不知地址,二不知电话,怎么和他联络。就算立时驾飞机赶去,酋长的座驾机早已起飞,只怕也追不到了。
急得连连搓手,各人也莫不面面相觑,温宝裕上唇掀动,看来是说了四个字,但是并没有发出声来。我和白素都是唇语专家,一看就知道他想说的四个字是:“飞鸽传书”。但自然是因为想到,鸽子飞得再快,也快不过喷射机,所以才不敢说出来。
白素神情镇定:“我去想办法,找一个在槟城的熟人,请他去通知古九非。”
我苦笑:“我没有熟人在那边,你有?”
白素侧著头,想了一会:“得去翻查陈上电话本子才行,应该有的,好像有一个什么帮会的帮主,早已退休了,就住在那里 ”
她说著,走了出去,温宝裕大发议论:“女人最靠不住,要不是那个芬兰女扒手出卖了古九非,酋长不会去找他,哼,要是那玻璃早给回酋长,他也不会去找古九非。”
良辰美景想反驳几句,可是又不知如何说才好。我用眼色制止温宝裕再说下去,又把话题扯开:“现代的通讯系统真是完美,只有知道对方的一个号码,就可以在一分钟内,交换讯息,比任何交通工具快。”
良辰美景始终泱泱不乐,我也知道她们不快乐的原因,因为古九非是出了什么事,她们就会自责,没有把事情办好 她们到机场的时候,酋长还在,以她们的身手,大可远远地把小盒子抛过去,立即离开,不必玩什么电话游戏。
可是看了她们如今那种神情,倒真不忍心再去责备她们。
不到十分钟,白素走回来:“行了,那位秦先生,知道古九非,会去通知他,他说,驾车去,十分钟就到了。”
我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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