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跋扈的少年,那眼中的一丝桀骜真是看得太清晰、太刺眼、太让人把持不住地要揍人了!
但是姬君漓只是嘴角一抽,他将剑扔到地上,淡淡道:“霍将军剑术超凡,在下见教了。”
他这个话说得十分谦虚,乐湮却觉得姬君漓素来傲气,嗯,很有傲骨哪,他这般丢人丢大了,心中定然很是难过,小丫头素来心慈手软,她于是安慰地将姬君漓的肩膀一拍,劝慰道:“比武切磋嘛,自有胜负嘛,这个你其实不必伤心,我不会嘲笑你死要面子又武功烂的。”
“……”姬君漓闭了闭眸,他突然想掐死这个不知好歹、忘恩负义的丫头片子,也想掐死不分轻重、轻易答应了宋玉条件的愚蠢的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他对霍去病道:“我今日前来,只为消了那个赌约,霍将军如若无事,我便先走了。”
他一转身,霍去病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慢着!”
脚步顿住,他面无神情地看了眼身侧眨巴着大眼睛的乐湮,乐湮那一双瞳仁里一派蠢萌的茫然之色,就听到身后少年的声音都降到了冰点:“你的剑术,弗如我远甚,但你若欲对我不利,根本就不会有我出手的机会,对吧?”
是……是这样吗?乐湮吃了一惊,差点一脚踩空地摔在地上,错愕地瞧了眼抿着薄唇的姬君漓,他眸光潺潺如水,可是一动不动,他没有反驳唉,他竟然没有反驳唉,在对方那咄咄逼人的剑术之下,他还有何等办法能扭转败局……而且霍去病的意思是,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木有!
她不想相信,肿么破?
溯时得知霍去病竟然这么有自知之明,将主子抬得这么高,这个心里别提有多亢奋有多高兴了,当下它十分欢欣雀跃地蹦跶到了主人的肩膀上,一不留神“嗷嗷”叫了两嗓子,乐湮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它被“呼啦”一道掌风掀翻在地。
某只笨鸟呆呆地反应过来,乐湮指着它的尖嘴大叫:“原来是你假装有狼吓唬我的!”
……哎呀糟糕,怎么忘了这茬儿?
被吼了几通之后,溯时终于安分地拍了拍它那长满了宝贵珍惜的羽毛的翅膀子,撇着嘴一个人开始伤春悲秋了。
姬君漓没有理会闹腾的一人一鸟,倒是霍去病正在向姬君漓询问正事,被这两个不分场合不知轻重的小鬼吵得脑仁儿有点疼,姬君漓回过身,正见到黑着脸不高兴的霍去病,倒是嘴角一挑,大约觉得对方还是个不成熟的孩子,他想着这些并没有什么好计较的,“将军所言极是。”
这么爽快这么云淡风清地就承认了?
到底是小看他还是小看他,还是彻底地看不起他?
霍去病气得脑袋一歪,抱歉,他又想揍这个男人一顿了肿么破,方才就打了一架不过瘾!他要在他的那张比女人还好看的嘴巴上划拉下一道口子!
气煞我哉,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儿也表示不淡定了!
可是这还不是更可气的,更可气的就是他明明只是谦虚地说了一句实话,给他一个台阶下,他不但轻而易举的下了这个台,还过河拆桥地反倒嫌弃起来了,“霍将军,你不是我的对手。”
听听!听听!霍去病心高气傲,何曾被人如此轻蔑的指着鼻子说话过?哼,这当口霍去病不反击不回嘴不行了,“那依着你的意思,你想做这个将军?”看你有米有这个能耐!
姬君漓知道少年人血气方刚爱冲动,他根本不予计较,“论行军打仗我自是不如你,但是我的族人个个都是术数的爱好者,对付一般常人自然不需费什么力气。霍将军,你想知道的,我现在透露给你了。”
“什么?”霍去病想骂他,这是个什么鬼,他一点没听明白,再看乐湮,也是一脸茫然要骂娘的节奏,他疑惑不解,猛地又想起一事来,“等等,你说你姓姬?”
“诚不相欺。”姬君漓微微颔首,“在下的确姓姬。”
《国语·晋语》载:昔少典,取于有蟜氏,生黄帝,黄帝以姬水成,成而异德,故黄帝为姬。所以人文始祖黄帝,是他的祖先。
而司马迁那篇《史记·五帝本纪》中说:“黄帝二十五子,其得姓者十四人。”《史记·三代世表》则又有记载:尧立后稷以为大农,姓之曰姬氏。后稷承继姬姓,是周朝的始祖,周初周天子姬发大封诸侯时,姬姓国有五十又三,当时可以说遍地姓姬。
而在霍去病的印象之中,它应当算作天下最尊崇最显赫的贵姓!
也就是说,这个姬姓男子,他的身世来历远不可揣度,难以捉摸。
或许霍去病的感觉还是最深刻的,感觉最深刻的应该是乐湮!她当日知道姬君漓的姓氏之时,一来是觉得他既然不愿透露名字,那这个姓氏也极有可能是假的,二来,也许她理解错了,所谓“姬”与“鸡”,都是一个音……
可是她出身战国!
在那个春秋战国时代,遍地都是姬姓国,便是在她的记忆之中,也还有燕国、魏国是姓姬的,那是华夏大地之上最古老的姓氏之一,它本身就是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符号!
所以此时,回过味来的丫头彻底地愣住了。
姬君漓终于在丫头片子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总之,他现在十分满意,眯着眼睛点了点头,“霍将军,我来,是因为要寻找鬼方印,现在,你可信了?”
第14章 好的就是这口儿
“如你所说,黄帝……”霍去病皱着眉看着姬君漓,是的,他现在有些傻。
真个论起来,大汉的高祖草根起家,斩白蛇起义而至如今,刘氏一门虽然坐稳了皇位,可是祖上的牌位论其辉煌显盛,那是远远不如统御了天下千年的姬氏一族。
所以霍去病现在,他问得甚至是有点小心的,当然,还透着一点试探的。
姬君漓今日借着身份大大显摆了一回,照理说是应该觉得扬眉吐气,尤其是在乐湮面前更应该是有土地改革的自豪感的,可是不一样,祖上毕竟是祖上,他自然不希望一辈子活在先辈的荫庇之中,所以除却族人切切叮嘱了不能泄露身份之外,这也是他迟迟不肯向乐湮透露的一个重要原因。
虽然霍去病这番问得直接,他却最终答得很委婉,“确有一丝血脉相系。”
“嘭——”一直没注意身后,那个素日里黑心肝爱打击人的笨丫头,终于成功厥过去一回。
溯时哪里顶得住这么大一个丫头片子,大肚子都快被压扁了,还悲催地探出脑袋来,渣渣地悲愤直叫。
姬君漓将丫头自地上拉起来,伸手一抄将她扯进怀里,丫头闭着眼睛一脸懵逼,真是,连昏睡过去都这么可爱……某人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唇畔的那抹笑纹有多大,已经完全超出了平日里族中约定俗成的微笑弧度。
霍去病嘴角一撇,看着姬君漓那副“花痴”样,他表示,毕竟英雄难过美人关,姬君漓他便是再厉害,也还不是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手里?还是一个长得不怎么样、发育不怎么样,浑身上下几乎看不到优点的小丫头……
明明人家还那么小,禽兽啊……
咳嗽了两声,霍去病将自己的衣冠无意一整,便扯着嗓子道:“鬼方印这个东西,其实本将军未必真个就稀罕了,说起来,这也是你们的不是,若真是自己族中的圣物,那便该看紧了才是,岂能由着它四处沦落,蒙尘扬灰?”
这话虽说得不好听,但道理委实不错,姬君漓将乐湮的腰肢搂着,沉吟了片刻,道:“霍将军,不妨,说说你的事?”
“我?”霍去病反问了这么一句,确认对方确实是这么说的之后,他将宝剑举起搁在右肩之上,“我自小就跟着我舅舅学习骑射之术,每天闲暇之时,最多读几卷兵书而已,我生命之中最大的意外,便是机缘巧合遇到了这个劳什子鬼方印,可以说,这东西成就了我,也限制了我。”
听到这儿,姬君漓挑了眉梢,表情十足的耐人寻味。
当然,此刻那个被压得差点变成了羽毛炒肉泥的溯时已经将自己的屁股都快揉掉了,最后发现翅膀子其实木有什么用,他老人家慢吞吞地吐槽了一声,然后一跳脚飞上了姬君漓的右肩。
它这神姿倨傲的模样,倒和霍去病肩上那柄神光闪闪的大保健一样傲气。
霍去病哼了声,冷眼看着溯时在这儿装逼,然后他不动声色地将大保健拿下来,对姬君漓道:“我十七岁的时候,不晓得中了什么邪,跟着舅父出去狩猎,却狩到了一头梅花鹿,那只羽箭不偏不倚地正巧射中了梅花鹿的心脏……我只看到蓝光在鹿身上闪了闪,倒头便人事不省了……”
这个故事不算什么新奇故事,姬君漓听了却是想到:原来如此,难怪我一直苦索鬼方印不成,原来竟是在活物体内。
“本将军那时候清醒之后便觉得身体里多了个异物,像是凭空多了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几个老眼昏花的御医看了都说无事,最终却还是舅父不晓得在哪里找到了一本古籍,告诉我这个东西可能是鬼方印。得了它便能征善战,我自然依着舅父的话不再与那个破东西为难,却也听了他的话不向任何人透露此事。”
“十七岁的时候,本将军确实打赢了一场战来着,我觉得那破印玺还是有点用处的,但是,我分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将军,我有我自己的真才实学,又何必依着它生存?你的话,点醒了我。”
听到这里,姬君漓满意地一笑。
“所以,把那个破东西还给你,本将军并不介意。相反的,本将军其实是十分感激你的。”
霍去病拧着眉头,事实上,他是一边哼哼,一边说着这些话的,姬君漓的眼神里已经有了几许赞许称道的意思,当然梅花鹿被霍去病射中这都是命里劫缘,可它偏偏摊上了一个本来不需要它便能建功立业的将军。说来,倒也是命里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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