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与郭沫若 作者:[中]张洁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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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与郭沫若 作者:[中]张洁宇-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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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毛泽东却把事情看得十分严重。他在看了《文艺报》的编者按语后非常生气,当即在“按语”之后批注道:“不应当承认俞平伯的观点是正确的。不是更深刻周密的问题,而是批判错误思想的问题。”并在10月16日给中共中央政治局和其他有关同志写了《关于“红楼梦研究”问题的一封信》。信中说:

  驳俞平伯的两篇文章附上,请一阅。这是三十多年以来向所谓《红楼梦》权威作家的错误观点的第一次认真的开火。……看样子,这个反对在古典文学领域毒害青年三十余年的胡适派资产阶级唯心论的斗争,也许可以开展起来了。事情是两个“小人物”做起来的,而“大人物”往往不注意,并往往加以拦阻,他们同资产阶级作家在唯心论方面讲统一战线,甘心作资产阶级的俘虏,这同影片《清宫秘史》和《武训传》放映时候的情形几乎是相同的。被人称为爱国主义影片而实际是卖国主义影片的《清宫秘史》,在全国放映之后,至今没有被批判。《武训传》虽然批判了,却至今没有引出教训,又出现了容忍俞平伯唯心论和阻拦“小人物”的很有生气的批判文章的奇怪事情,这是值得我们注意的。

  俞平伯这一类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当然是应当对他们采取团结态度的,但应当批判他们的毒害青年的错误思想,不应当对他们投降。

  显然,毛泽东并不是把关于《红楼梦》研究中的不同看法的争论看作是属于学术问题,而是上升为政治思想领域中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斗争的问题!他是把《文艺报》编者按语所表露出的倾向,看作是向资产阶级投降。因此,他在事先审阅袁水拍写的《质问〈文艺报〉编者》一文时,为袁文加上了一段非常严厉的话:

  《文艺报》在这里跟资产阶级唯心论和资产阶级名人有密切联系,跟马克思主义和宣扬马克思主义的新生力量却疏远得很,这难道不是显然的吗?

  语气斩钉截铁,不容人讨论,甚至不容人置疑。这就是问题的实质,这就是问题的结论!

  出于同样的理由,毛泽东在阅读《人民日报》11月10日刊载署名黎元的文章《〈文艺报〉编者应该彻底检查资产阶级作风》时,又指出《文艺报》的问题“不是骄傲的问题,而是编辑部被资产阶级思想统治了的问题,”“不是丧失锐敏感觉,而是具有反马克思主义的极锐敏的感觉。”“不是这些问题,而是他们的资产阶级反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问题。”

  对此,当时《文艺报》的主编冯雪峰自然是吓坏了。他赶快检查,在《文艺报》上公开发表《检讨我在〈文艺报〉所犯的错误》,承认自己“感染有资产阶级作家的某些庸俗作风,缺乏马克思主义的战斗精神,”“不自觉地在心底里存在着轻视新生力量的意识。”

  然而,这在毛泽东看来,这样的“检讨”完全是轻描淡写,与他定的调子相距太远!所以他在看了冯雪峰的检讨后,立即在文章旁边批道:“不是‘某些’,而是浸入资产阶级泥潭里了。不是‘缺乏’的问题,是反马克思主义的问题。应说是自觉的。不是潜在的,而是用各种方法向马克思主义作坚决斗争。”

  显然,冯雪峰的检查没有达到毛泽东的要求,是过不了关的。

  根据毛泽东的指示精神和统一部署,全国文联和中国作家协会传达、学习和讨论了毛泽东的意见。大家认真领会毛泽东的意见精神,以其为准,结合自己的工作进行认真的学习和检查。

  从10月31日至12月8日,全国文联和作家协会主席团还先后召开了8次扩大会议,就《红楼梦》研究中的胡适派资产阶级唯心论倾向,《文艺报》在关于《红楼梦》研究问题上的错误等问题,进行了认真的检查,对于一些学术理论问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最后,扩大联席会议作出了《关于“文艺报”的决议》,改组了《文艺报》编辑部机构。中共中央宣传部副部长、全国文联副主席、中国作协副主席、文化部副部长周扬作了一篇题为《我们必须战斗》的火力甚猛、调子极高的报告。其主要内容是:必须开展对胡适派资产阶级唯心论的斗争;必须严肃对待《文艺报》的错误。在这篇报告中,也把与胡风文艺观点的分歧提到议事日程,为批判胡风“反动文艺观点”并清查“胡风反革命集团”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12月2日,中国科学院院务会议和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团举行联席会议,决定联合召开批判胡适思想的讨论会。并且确定讨论会的内容分为:胡适的哲学思想批判;胡适的政治思想批判;胡适的历史观点批判;胡适的文学思想批判;胡适的哲学史观点批判;胡适的文学史观点批判;以及《红楼梦》的人民性和艺术成就、对历来《红楼梦》研究的批判等方面。联席会议并推定由郭沫若、茅盾、周扬、潘梓年、邓拓、胡绳、老舍、邵荃麟、尹达等九人组成委员会,由郭沫若任主任。

  于是,由对《红楼梦》研究的批评讨论而开始的对于胡适派的批判,就从文学艺术界扩大到哲学、历史学、教育学、政治学、心理学等几乎整个社会科学领域。

  这样,又一场波及整个文化思想战线的大批判运动,便声势浩大地在全国范围内开展起来了。

  如果说,3年前开展的对于电影《武训传》和武训其人的批判,还只是围绕一个历史人物和一部文艺作品;这一次由李、蓝两位青年人对《红楼梦》研究的批判而引发的对于整个胡适派各种思想观点的批判,涉及的面实在是大大超过前一次批判。与此同时,前一次对于电影《武训传》和武训其人的批判,固然也是有领导、有步骤的进行,不过相比之下,那次主要是在报刊上发表一些文章,多少显得有点零星松散;而这一次对胡适派各种思想观点的批判,则自上而下,层层开会布置动员,显得更有组织性和集体性。还有,从批判的时间来说,上一次批判运动前后持续也不过三个来月;这一次的时间,从1954年9月两个“小人物”发起挑战算起,到1955年12月中宣部召集关于《文艺报》“丁(玲)、陈(企霞)事件”的传达报告时止,前后则持续了1 年零 4 个月,时间之长可谓空前。更重要的是,前一次批判,范围相对明确,也比较稳定;这一次运动则真表现出边运边动的特点,范围不断扩大,运动步步深入,特别是在后一阶段集中批判胡风问题,且进而成为“深挖”“胡风反革命阴谋集团”,完全成为了一场激烈的政治斗争。而在这场斗争中,郭沫若吸取了前次批判电影《武训传》的经验教训,很快自动找到自己的位置,进入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

  这里有必要简单交代一下对于胡风的批判和“深挖”“胡风反革命阴谋集团”的斗争。

  历史的渊源和陈年旧账可以上溯到20世纪30年代,此处显然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甚至解放战争时期和建国后不久胡风的文艺思想和其他一些同志存在的分歧,这里也没有必要赘述。

  胡风是我国数得上的一位革命的文艺理论家,除此以外,他还是一位杰出的诗人和作家。这并不是说他的文艺思想文学观点无可非议,绝对正确。他的有些看法无疑是可以商榷和讨论的。事实上,早在1952年,就开始了对于他的文艺思想的批判,《文艺报》就发表了题为《胡风的反马克思主义的文艺思想》文章,调门就提得很高。胡风当然不服,而且此人脾气很倔,不但不服,且实行大规模反攻,于1954年7月竟然向中共中央提交了长达30万字的《关于解放以来文艺实践情况的报告》(即被人们称作“三十万言书”,或“上书言事”)全面系统地申说了他对于文学艺术的思想观点以及对于文艺工作的意见。这个时间几乎是和两个“小人物”的挑战同时(略早半步),正好赶上毛泽东发起这次批判运动。诸多人为因素不去说它,时间是这样紧紧地凑到了一起,等待胡风的是什么就可想而知了。

  在强大的批判气流漩涡中,1955年1月13日,胡风很快写出了《我的声明》,表示检讨自己的错误,声言自己给中央的《报告》“带有很大主观成分”,并表示欢迎对他进行批判。他没有想到,此时检讨为时已晚,对他的批判斗争已经部署完毕。他是自己撞到枪口上的兔子,主动送过来的靶子,再好不过的反面教员,是不能被轻易放过去的。当时毛泽东已经决定把他的“三十万言书”公开发表,让大家批判。这确实显出毛泽东本人的自信和魄力。

  胡风毕竟是一个文人。他得知决定后,颇为惊慌,立刻找主管文艺的周扬,一方面承认错误,认识到自己是以小资产阶级观点来代替无产阶级观点,思想十分片面,并有个人英雄主义,以致发展到与党所领导的文艺事业相对抗;与此同时,他表示希望,如果发表他的“三十万言书”,最好让他作些“修改”,并在前面附上他那篇检查自己的《我的声明》。他的意思是让大家知道他已经承认错误。

  这说明胡风毕竟是个文人,不只天真,而且迂腐!

  在毛泽东看来,胡风既然伸出的手被抓住,要想缩回去,没那么便宜!

  毛泽东的答复是:不行。他明确指示:(一)这样的声明不能登载;(二)应对胡风的资产阶级唯心论,反党反人民的文艺思想,进行彻底的批判,不要让他逃到“小资产阶级观点”里躲藏起来。

  据此,中央宣传部立即向中央提交了《关于开展批判胡风思想的报告》。《报告》中说,胡风的文艺思想是资产阶级唯心论的错误思想,是披着马克思主义的外衣,长时期内进行着反党反人民的斗争,对一部分作家和读者发生欺骗作用,因此必须加以批判。

  《报告》当然很快被批准,批判胡风思想的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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