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黑字:“九幽鹿鸣。”
“呦呦鹿鸣”我听过,“九幽鹿鸣”是个什么意思就不太了然了,不过,从用词习惯上看,这怪模怪样的建筑应该是道门的建筑,最少,也能跟道家的东西扯上一点关系。
两侧的门,是假的,中间这个才是真的,催动纸人继续往前走,顺着门缝儿很轻松就能钻过去,到里面一看,黑洞洞的一个小屋子。
屋子里头点着两盏长明灯,斜刺里,供奉着一尊大佛,看起来有点像佛祖释迦摩尼,但是,着装打扮又似乎差了许多。另外一侧,也供着一个神位,看起来像是哪位天尊,可灯光昏暗也看不太全。
按理说,佛道两家,虽然相互借鉴相互融合的趋向比较明显,但是,极少有人这么大张旗鼓地将两派的东西放在一起,让他这么一弄,倒是把我弄糊涂了。
正寻思间,抬头一看,突然愣了一下,刚才没注意,这时候才发现,一入门的墙壁之上也浮雕着一个神像。
神像比边上的佛祖和天尊大很多,一半的身子凸显出来,正盘腿坐在一群龇嘴獠牙的恶鬼环绕而成的宝座之上,看样子,更像是民间传说的阎罗王,面目可憎,极其凶狠。
更让人无语的,是他的姿势,他盘腿坐在那里,五心朝天,眯缝着眼睛,看样子就像是在打坐一样,但是,比较关键的是他手上的姿势,这个神像的手里,抱着一个类似神龛的东西,就是一个顶部有云纹前面敞开着的盒子,不仔细看,很容易让人当成抱着相片在守孝的可怜孩子……
“啥啊这是?”由于光线和角度的问题,在当时并不能看清里面具体有什么,恍惚是有个玩意在里头,催动纸人往前走,还是看不清楚,尝试性地让那纸人爬到神象上面看看,可是废了好大一番力气。
等纸人上去了,借助纸符上的“假眼”的特殊作用,可算看清楚里面装的东西了。
这里头,是一截儿木棍,比酒瓶还粗,看材质,有点像柳树的,光秃秃地放在里头,上头下面都顶着哪个神龛,边边角角儿的还有几个零星的叶子从新发的小枝上面冒出头来。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一截儿木桩上面,捆着一个大头尸胎。
这的确是一个还没有完全长大的胎儿,双手捆在一起吊在上头,双脚捆在一起绑在下面。
它的身上,有很多用朱砂和金粉,以及一些特殊的墨水写出来的符文,红色的,蓝色的,金色的,斑斑驳驳全身都是。
因为这小娃娃还没有完全长成,一个大头就占据了一半的体积还要多,它的脑袋耷拉着,身体已经因为种种原因变成了一种暗红暗红还有点发紫的奇怪颜色。
借着假眼仔细打量了一阵,我基本确定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了,正想再过去仔细观察一下,却突然觉得后脖颈子一紧,紧跟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提了起来一样。
正诧异间,一张面黄肌瘦的老脸出现在了我那黑洞洞的视野里,那人好像拿着纸人看了半天,看明白纸人上面的符文之后突然脸色一变,刹那间,我就明白了,不用问啊,这个人,一定就是传说中的丁老三了!
他压根儿就没走,摆出一副不在家的假象,怕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被打扰吧!
第705章 徒孙
心中一凛,生怕出现些许意外,不等他下手,我赶紧收起神通将自己的元神拉了回来。
眼睛一睁,停止催咒,在桌子上的火圈里头蹦蹦跳跳的人形符箓便像是失去力量似的躺在桌案之上。
用桃木剑轻轻一扫,那桌子上的火圈便连同符箓一起粘在了剑身上。剑指贴着木剑往前一推,所有的东西都随着一缕青烟化为乌有。
将东西收好,打开车厢的门,跳下车之后小胖他们立即迎了过来:“老大,咋样了?”
“在里面。”走上前去,我说。
“什么在里面?是人在里面,还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在里面?”小胖说着,也跟了过来。
“不用问了,两样都在。”说完这话,我撸起袖子走上前去,啪啪啪地一扣门,很快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这丁老三,也是个明白人,他知道外面肯定有人在试探里面的情况,也没怎么矜持,大大方方地将院门打开,远远地朝我一抱拳。
出于礼貌,我也赶紧还礼,两个人一句话没有,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之后,我就跟了进去。
“这位小兄弟,登门来访也不打个招呼啊。”坐在作案前面,他将那人形的符箓放在了桌子上,看神情,似笑非笑,倒没有刻意地给我使脸色。
因为这事儿,问题还是出在自己这一边,所以,我赔笑了一下赶忙解释:“道兄见谅,方才我在门口,看大门紧闭,外面的孩子说,您不在家,要有些日子才能回来,现在,小弟遇上些许麻烦,又没有办法在短时间联系上你,这,才出此下策,如有冒犯,还请多多担待。”
我说着,将那人形符箓拿在手里,心念一动,符箓便燃烧起来化为灰烬。
那人见了,也不生气,很古怪地冷笑了一下之后,端起茶碗问我:“行了,废话也不用多说了,看兄弟的手法,颇有些好手段,想必,也是同道中人吧,你大老远地赶过来,肯定不是跟我来叙旧的,说吧,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呵呵,老哥好气量。没错,小弟此番前来,确实有事相求,在下不为别的,为你这神龛上的婴胎而来啊。”我说着,指了指那个神龛里面的胎尸。
“哦?”微微一怔,随后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我好一阵子,对方带着那老谋深算的表情对我说:“小兄弟,你知道这是何物吗?”
“知道,此物,乃婴胎一只,不足百日便被外力扼杀而死,你从朱大夫那边买来,花了五千块,兄弟知道老哥辛苦,愿意双倍偿还,实话跟你说,在下此番前来,不是为了夺人所爱,老哥用的什么法子要炼化此物我也不懂,只是,相遇即是缘分,冥冥中,我欠这娃娃一点私情,不论如何,老哥都要成全一下啊。”
客客气气地将信封拿出来,里面装了一万块钱,钱虽然不多,但是,这已经是我能接受的最大程度的数额了,再多一点,这趟单子就要赔得掉底儿了。
那丁老三横着三角眼看看我,伸出手来拿起那信封,不看,就是用手掂量了一下,沉吟片刻问我说:“这东西,我要是不让呢?”
“那我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了。”苦笑连连,我说。
“想想办法?什么办法?是硬抢,还是报警抓人呢?诶呀,早上起来,我便打了一卦,心说这太岁当头不宜出去,却没想,大门紧闭还是把你们等了过来。这位小兄弟,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非蹚这趟浑水不可?”眉头紧锁,他又说。
“在下受人所托,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还请兄台多体谅。”抱拳拱手,我像是拜年似的一个劲儿地在央求,对方见了,很勉强地笑了一下,随后往椅子上一靠对我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叫丁老三,你叫什么?”
“我叫陆离。”微微欠身,我回答道,可这话一出,对方的脸色骤然一变,随后,像是换了一个眼光似的盯着我,道:“陆离?茅山天师道的那个小徒弟?”
“差不多吧,家师金九龄,学的正一派的道法,按理说,也能算是茅山天师道的北宗传人,怎么,老哥听过小弟的名字?”我说着,转头看他,那人见了,却翘起二郎腿没有直接回答,像是在酝酿什么似的坐在那里老半天,这才问道:“殷白眉那个老家伙,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摇摇头,我说。
“那为什么,他们都说殷白眉牛逼了一辈子,最后栽在了一个小徒孙的手里?这小徒孙,除了你还能有谁?我听说,你们北宗的人,本就极少,道字辈儿的传人仅有金道清、陈道陵这两位宗师级的人物,到了你这一代,更是一脉单传,林九英命犯天煞孤星,连个徒弟都没有,陈九玄早年还有个儿子,却幼年夭折,自此之后,也极少跟人来往。也就是说,你们北宗的这几个人,传到第三代,其实只有你和那个雷姓小子两个,他们说的这个小徒孙,要不是你,还会是他?”
对方说着,撩起眼皮瞅了我一眼。
听了这番话,我倒是心中一惊,说真的,我没想到这人对我们门内的事情竟然如此了解,干笑两声之后,只得承认:“您方才所说,大体是那么一个道理,白眉道长的手段,在门内也是公认的,要不是心术不正被逐出师门,按照辈分来说他确实跟我师爷同代。在之前的几次相遇中,我二人交过手,此人神通广大屡屡占得先机,最后落了个惨淡收场,只得说,是时运不济。”
“你与他,正面较量过?”斜着眼睛瞄了我一眼,对方问道。
“是。”点点头,我说:“不仅正面对垒过,而且,还偶然遭遇过一次,当时,他以草人法取人性命,我受人所托保护证人,不巧,就遇上了。”
“你破了他的草人法?”脸色微变,对方问。
“不不不,不能这么说。”摇摇头,我道。
(情人节快乐!兄弟姐妹们!)
第706章 钉头
“此话何意?”好像不太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丁老三一脸怀疑地看着我,我想了一下,对他解释说:“在当时,他已经用草人法杀了几个人,我无能为力,一个朋友担心他会连夜再杀一个,让我出马协助警方保护一下。我当时,结了一个法阵,护住那个受害者,让拘魂之鬼不能靠近,三魂七魄尽皆在此,想用草人法诛杀对手难比登天。”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年纪轻轻,就有解开草人法的能耐呢。”对方说着,神情一松,可这话说完,我却笑道:“老哥这话,说得很有意思啊,学法之人,最擅阴谋算计,背后下毒手的事情时常有之,既然要自立门户救死扶伤,一些防身的本事自然要有,区区草人法,虽然阴险狠辣,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