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连着声音中带着的哀怨,连我都要感动了。
“我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我了,我的喜好也变了许多了,那些你也不必记了。”女人声音仍平淡。
“你不必骗我,我们就住在隔壁,这些你又怎么能瞒得了我呢?从小你就是一个执着的人,喜欢一道糖醋鱼几十年不变,我相信,你对我的心也不会变的”。男人又激动了。我却听地晕了,敢情这情郎就住隔壁这么近啊?
“人又如何能和鱼比?何况现在我也不爱吃糖醋鱼了,跟着四爷,我的口味已变得清淡许多了。”女人并未因他的话动容。我都惊讶于她的淡定了。
“不,我不相信,你没有变,你不会变……我不相信……瑶瑶,你等着,我会努力,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的。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的!”男人重重地扔下这几句话,离开,只是脚步声很有些凌乱,可以想象他心底的不平静。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女人却没有动,我忐忑地看看十三,他却一脸平静,我低下头,却又看见他紧紧握着的手……
许久,外面响起一声悠悠的叹息,那叹息中似乎包含了无数种感情,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又过了好一会,女人才离开,只是她的每一步都好像很刻意地踩下去,鞋根重重地敲击着石板,激起一声清脆。
终于都走了,我挪挪已然僵硬的身子,站起身,心中却是波涛汹涌,这是我第一次偷听,而且好像还是一段秘密恋情,尤其是男主女主的身份问题更是在我的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正敲打着酸痛的脚脖子,忽然一阵疾风扫过,惊变立生。
我无比惊讶地看着那只正紧紧掐着我脖子的手,再看看这只手的主人,眼中充满了惊讶,不解,疑问以及恐惧……
“今晚听到的,绝不能有一个字传了出去,你可清楚?”那人原本闪烁着钻石光芒的双眼中竟满是阴翳,我简直不能接受这样突然的变化,但还是被骇地点了点头。
“记住,今晚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见,你不曾来过这里,也不曾遇见过我,更不曾知道有谁来过这里,做过什么,可清楚了?”十三的手勒地更紧了。
我强忍着窒息,又点了点头。
随即他松开了手,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我没有接话,只大口地呼吸着,感觉呼吸顺畅后,弯腰拾起刚被吓得扔掉的灯笼,也不看他,默默地循着来时的路返回。
走了一小段路,十三追了上来,从我手中夺过灯笼,接着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着了,“我送你回去吧。”说完提着灯笼向前走去。
我小小地呆了一会,继而跟上。
一路上,我们都没再说话,气氛很有些凝滞,幸好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要短,很快地也就回到了。
方方从十三手中接过灯笼,十三怔怔地看着我,嘴唇蠕动了下,却什么也没说。
过了好一会,他才出声:“我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吧。”我点点头。
然后,他转身离开,我却听见一声低微的几不可闻的叹息。
睡觉前,我故作无意地问圆圆:“府里可有哪个是名字里有个瑶字的?”
圆圆低声答道:“回格格话,奴婢本不该私下议论主子的名讳,可既然格格问道,奴婢也只好答了,嫡福晋名乌拉那拉·苏瑶,府里也只有嫡福晋一人名字里有瑶字。”
闻言,我心下大惊,面上却并不表露,只微微一笑,“你知道的还不少嘛。那你还知道咱们爷的名讳么?”
圆圆“扑通”一声跪下,“奴婢该死,请格格恕罪。”
我忙拉起她,“作甚么吓成这样,只是考考你而已,是我记不清楚了,怕往后万一不小心说错话冲撞了爷,所以才问问你的,你回答就是了,这里就我们主仆二人而已,不必担心。”
圆圆这才放心下来,答道:“咱们爷名讳爱新觉罗·胤禛。”
胤禛?是了,在刚来的时候我问过这个问题,那胤禩?难道那男人是皇子?只不知是哪个皇子呢?我脑中快速地转着。
“那十三爷呢?”我继续问道。要达到目的,还得放点迷烟。
“十三爷名讳爱新觉罗·胤祥。”
“那胤禩是?”我虽然知道现在就这样问还是很有些不妥,可是由于太急于获得答案,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那是八贝勒。”圆圆低声回道,双颊上却浮上一抹可疑的嫣红。
我看在眼中,却并不点破,“哦,不早了,我要歇着了,你也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圆圆退了出去,临出门将桌上的蜡烛吹熄了。
睁大双目,对着黑暗,我想起今晚的这许多事,先是十三的怀抱,后来是偷听到的对话,再后来是十三扼住了我的喉咙,最后是十三体贴地送我回来。短短的一夜之间,我竟经历了这许多,期间心情的跌宕起伏又是如斯繁复,这是我从现代到古代这二十多年来都不曾有过的,这忽然之间的巨大变化,我只觉得难以消化,心中很是难过。
在心中盘算来盘算去,只觉得越想越不知所措,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记起十三的话“记住,今晚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见,你不曾来过这里,也不曾遇见过我,更不曾知道有谁来过这里,做过什么”,既然理不清,就把它忘了吧,就当真的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吧,这样,对谁都好,不是吗?我一边摸着还隐隐有些痛的脖子,一边无奈地叹道。
终于,我怀着无限心思沉入了睡眠。
女人
四更时分居然下起了暴雨,雨水咚咚地打在屋顶上,把我从睡梦中吵醒。
既然醒了,我索性不再睡,躺在床上,凝神听起雨声来。
在现代时我就很喜欢雨,尤其是暴雨,大量的水从万丈高的地方倾倒而下,整个世界像是处在一个巨大瀑布之下,而处在一个小小屋檐下干燥的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在那花果山的水帘洞里,看着外界万物被雨水冲刷,感受着与那雨水一般肆意的快感。
黑暗中时不时掠过一道刺眼的闪亮,随之而来的是闷闷的雷声,冬天的暴雨是极少见的,冬雷也是与众不同的,没有春雷的连绵,也没有夏雷的响亮,更没有秋雷的清朗,像老年人说话,瓮声瓮气的。可是由于这相伴而来的倾盆大雨,我还是喜欢这闪亮,喜欢这雷声。
正在我享受着这如同交响乐般的敲打在屋瓦上的雨声,屋外传来一些不协调的声音,且渐渐大了起来,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和低低的说话声。
我唤来睡在外屋的圆圆:“外面怎么回事?这般吵闹?”
圆圆很快地进来了,衣着整齐,看得出是早起来的了,她迅速地点上一个烛台,随即答道:“好像是耿格格被雷声惊到了,动了胎气,已经去请大夫了。”
“哦,知道了,你下午吧,蜡烛留着,别熄了。”心下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虽然可以理解也可以接受,可是仍然哀叹那美好的时光总是易逝。
早饭后,我趴在窗台上看雨,只觉一道厚厚的雨水做的帘子将我与外界隔绝,几步外的小花圃在这一刻看来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雾蒙蒙的,看不清形状。
从屋顶上哗哗流下的雨水落到地面,打出无数个深深的小坑,同时带上泥土的暗黄色,失了开始的晶莹通透……
外面的人声愈加沸腾起来,吵的我的心中很有些不平静,于是叫来方方,“那边怎样了?”
“回格格,大夫来过了,说是惊吓过度,现在唯有催生,才有可能保住大人小孩性命。”
哦,又有一个小生命要来到这个世上了,只是不知道在这医学落后的时代,那生产的母亲会不会和我身体原来的主人那样命薄而去?
从来都觉得母亲是伟大的,十月怀胎,辛辛苦苦忍受着孕期的各种不适反应,然后是剧痛的分娩,是一个用自己生命去迎接另一个生命到来的危机。危机,危机,先有危后有机,从古至今,无数女人为了那个机会用自己生命去与那危险搏斗,有很多人输了,也有很多人赢了,同时,人类也基于此而延续着。
这场暴雨,一直下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才停了,同时传来好消息,母子平安。
只是圆圆在报告这个消息时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个小丫头,真不知该说她什么才好,忠心?憨直?还是不明事理?
因为这一天正好是初四,而四爷因为要关爱刚刚生产的耿格格,晚上不能过来我这边了,所以这小丫头不高兴了。
我却没有不高兴,毕竟一来这是合乎情理的,二来我的个性从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至今,我仍无法坦然面对那个男人,也还无法甘心伺候别人。
第二日,府上发下几个红鸡蛋,叠放在青瓷盘子里,红艳艳的,煞是好看。
只可惜我不爱吃鸡蛋,于是这几个红鸡蛋,就这么摆在案上,做了装饰。
又摆了几日,我将它们赏给了方方圆圆,毕竟,珍惜食物是中华传统美德。
过了几日,出于礼貌,我抱着小团团去看望耿氏。
由一个小丫头领着进了屋,耿氏坐靠在床头,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她,第一次是满月酒的时候,比之那时,如今的她有着生产过后虚弱的苍白,但神色里却添了一丝喜悦。
李氏比我早到,现已坐在她的床前,嘘寒问暖。而她的身旁一如既往地站着弘时,这个孩子,真不像李氏,总是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时常让人不经意间将他忘记。
见我进来,耿氏露出一丝笑容,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做势要我过去。
我忙快行两步,同时也在嘴角拉出一抹微笑。
“这是小元寿吧?都这么大了,真好看。”耿氏没有血色的手抚上团团红润润的脸庞。
“是呀,小阿哥也会长大的,会更好看的,姐姐就比妹妹我好看。”这个耿氏其实和我这个身子是同类型的美女,不过仔细比较起来,也不知是不是由于我这个非正版的灵魂的原因,使得她比之于我,那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