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你如果真心为她好,就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
秦素言还要说下去,肖天宇突然发力一把甩开她,那双低迷的眸子里,突然闪现着某种肃杀的冷酷。
“秦素言,你给我闭嘴!”
肖天宇怒指着秦素言,嘴角的血仍在流淌,他脸色灰白,神情悲愤,秦素言惊愕之余,有些诧异,难道?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只见,肖天宇突然拔出青龙匕首,指着秦素言的胸口,“秦素言,你跟我说实话,冯芊芊出逃到底是不是你帮的忙?”
“没有!”秦素言坚决地摇着头,目光笃定。
肖天宇的手又用了用力,“你是否跟冯芊芊的出逃有关?”
“无关!”
秦素言心想,看来,义兄已经猜忌到她了,与其让他知道真相,他必定会她这个义妹恨之入骨,倒不如她将谎话说到底,肖天宇又怎么可能真地杀她呢?
肖天宇仍有怀疑,他手中的匕首稍稍用力在她胸口上刺了一下,刀尖已经刺开了衣料,抵在了皮肉上。“说!你要说实话!”
“大哥,我说的是实话。”秦素言仍面无表情,言语中也未透露出半点软弱。
反倒令肖天宇觉得难办,他眼底泛着猩红,咬牙切齿地问,“秦素言,你可不要逼我?”
秦素言见状,也为之一震,心想,义兄,我又怎可能逼你?
说着她一把拉住匕首尖部,身子往前一冲,“噗”地一刀扎进了胸口,素白的衣服上,立即开出了一朵凄艳的红花。
肖天宇顿时惊了,匕首脱了手,秦素言抬头望着他,艰难地问,“义兄,这样足够证明了吧?”
肖天宇大吸一口气,“好!我信你!但只要我查到,你与冯芊芊的出逃有关,我立即还了你这一刀,从此,我们,恩、断、义、绝!”
说着,肖天宇转身就走。
秦素言怕他又回冯府闹事,如果他知晓那嫁出去的冯四小姐并不是真的冯芊芊,他岂不是会大闹一场?冯芊芊顶替齐语嫣嫁到沪城司家的事情,不就一下子全盘崩陷了?!
“大哥!你去哪里?”秦素言捂着胸口,艰难地问。
“我去赵子楚那里,把冯芊芊抢回来!”
“别,你知道赵子楚那里,是奉系管辖,几年前,你又因我,与他曾有过节,你这么一去岂不是,单枪匹马,九死一生?”
肖天宇转过身,眼光犀利地望着秦素言,“这件事,你最好别管,我自会查个通透。”
秦素言伤口的血仍没止住,脚下越来越没了力气,终于,虚弱地倒在了路上。
她低喘着,心里愁苦,义兄啊,义兄,你可知,我的一片苦心。
忽地晕厥过去。
☆、柳七爷
秦素言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旅店床上,伤口已被包扎好。一男人背对着她坐在床沿,正用一把柳叶状的匕首削苹果。
这人身穿青白素袍,侧脸曲线柔和疏朗,唇角微扬,似笑非笑,短发修剪得中规中矩,一寸不长,一寸不短,身上散着淡淡薄荷香,手指白皙纤长,骨节分明,握刀的姿态恰似在握笔,力度巧劲丝毫不马虎,转眼工夫,已将那几个苹果削好,每个苹果皮,都成了连续不断的红色条状。
若是其他任何男人跟自己坐在同一张床上,秦素言必以为,男人对她图谋不轨。而她却深知,面前的这人,绝不是那种卑鄙龌蹉之辈。
男人发现秦素言已经苏醒,就拿起一只削好的苹果,切成几个小块,取出一块递给她。
“你醒了?来,吃快苹果。久了,就不好吃了。”
“七爷怎么会在这里?”秦素言并不接七爷手中的苹果。
“我办完了大哥嘱咐的事情,就想来这的地下情报交易所,打探些情报。”
秦素言顿了一下,“你打听到了什么?”
柳文卿笑,“这不刚到,就在这旅店碰见你和大哥,见你们来得晚,就没出来打招呼。”
秦素言忽地想起一件事来,怒目三分地望着他,“柳文卿,那晚,偷看我洗澡的就是你?!”
柳文卿摇头,苦笑着,“秦素言,我在你心里,真就那般龌蹉吗?”
秦素言心想,也是,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可能偷窥女人洗澡,他柳文卿这样的君子就绝对不会,尤其对她,他更是不敢轻薄怠慢。
“那又会是谁?”秦素言自言自语。
“还能是谁?”柳文卿从衣襟里抖出来一方红底绣花的帕子,下角有用金线绣着的一个“九”字。
秦素言瞬时闻见那一股恶心至极的麝香味,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孔老九那个色胚草包的。
秦素言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冲着柳文卿使劲摆动,“你怎么还留在身上?这种恶心东西,还不快烧了埋土里?!”
柳文卿大笑,“这可是重要物证,我若是真把它烧了,埋土里,我岂不是满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秦素言白了他一眼,心想,这孔毛庆不在山寨上好生待着,跑来这里干什么?是跟踪肖天宇和她?还是,另有要事?
忽又想起,那床上的白兰,却不想问,她已猜到,必定是柳文卿送的,不然还能有谁呢?
柳文卿见秦素言沉默不语,就转身专心吃那盘子里的苹果,他的牙齿极好,清脆的咀嚼声不绝耳畔,空气里立即充满了苹果的独特清甜。
秦素言被这声音和气味吸引过去,看着闷头吃苹果的柳文卿,不禁想笑。
柳文卿为人热忱阳光,做事沉稳缜密,只是一碰见苹果,整个人就冒出一身傻傻的稚气。
记得,第一次见他那年,他11岁,她9岁,他拉着她在他家的果园里乱跑,他爬上苹果树,摘下许多苹果,要请她吃。
秦素言对苹果一般,对他也透着冷淡。那天从柳府里出来,他却拉着她不放手,说要给她建这世上最大的果园,跟她一起吃苹果。当时,秦素言觉得他好讨厌,就一把甩开他,往爹爹怀里钻。柳伯伯见状就笑着哄他,说秦妹妹不喜欢吃苹果。
其实,这么多年,秦素言才想明白,从那时起,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无法深刻地爱上柳文卿,而那时,柳文卿也知晓,自己无法不深刻地爱秦素言。
这或许,就是他与她的劫,他逃不开她,她也逃不开他。
“还是那么爱吃苹果?都多少年了,你家的苹果又多得堆成了山,你怎么还是那么喜欢?”
柳文卿笑,“怎么能变?若真心喜欢,就是一生一世都不会变的。”
秦素言迅速别过脸,并不是她多心,柳文卿这话的确是一语双关。
秦素言刚满15岁那年,柳家就上门提亲。因为是世交,爹又对柳文卿一向喜欢,便想都没想,就一口应下,但因她年纪尚小,爹娘又有些舍不得,于是婚事便拖到了她17岁。
以为这次再也躲不过了,如果再碰不见一个能让她天崩地裂的人物,她也就遂了父母心意,嫁给柳文卿。
可,就在婚前的那天,那个令她天崩地裂的人物出现了,他是坤系霍将军的长公子,霍云天。
秦素言与霍云天私奔当天,爹娘当即病倒。
三个月之后,霍家父子上门提亲,派头却不是一般商贾人家可比,一色的军用车从巷子口蜿蜒一线,随行人员都是真刀真枪,气势煞人。
民不与官斗,更不与军斗。
秦家哪敢反对。
柳文卿遭到悔婚,柳家的脸面尽失。秦老爷上门赔礼,却遭到了拒绝,他们不要他的女儿,只想要自己的儿子。秦老爷这才得知,柳文卿上山拜师习武,他认为秦素言之所以拒绝他,大概是觉得百无一用是书生吧。在这个乱世,人只有满腹才华是不够的,要有智谋雄才,要有枪有炮。后听说,秦素言上了清风寨,他抛家前往,不做富家公子,做了山匪。
“文卿,都是我误了你。”秦素言叹息。
“这与你无关,我是为了我的心。”
“可惜,我的心,已死。”秦素言转过身,说出这句话时,眼底已氤氲。
又说了几句没头没尾的话,秦素言想着要尽快去给冯府兰姨娘把冯芊芊的口讯带到,再去寻肖天宇,可这柳文卿出现得也实在不是时候,如果被他知晓她去冯府,那冯芊芊的事情,他就很可能推想通透,到时候,肖天宇迟早也会知晓。
秦素言眉头微蹙,琢磨许久,如今,也只能这样做了。
“七爷,我有一事求你,不知,你是否答应?”
柳文卿笑,“怎么突然这样客气?”
“你刚刚捡到那方帕子,你我都知晓,那是孔老九的,但还有件事情你不知晓。”
“什么事?”柳文卿已经听出秦素言言语里有所不妙。
“你出去办事这段日子,山寨里发生许多事情。”
“跟你这次受的伤有关吧?”
“有些关联。不过不全是。”秦素言看了看柳文卿,继续说着。
“那潘三爷和孔老九现在对我们大哥可是越来越不尊重了,私底下议论大哥,言语中,仿佛要有所行动。”
“他们想怎样?难道她们想造反不成?!可别忘了,肖天宇这把交椅可是司老大亲手交付的,他们胆子也太大了点。”
“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怎么办,我还没想好。但这次,我随大哥出来办事,却没想到,这孔老九也会出现在这里。七爷,这实在不是什么好现象。”
秦素言跟柳文卿说话时总有个习惯,一旦提及私事,她总用文卿称呼他,一旦提及山寨,尤其是跟山寨有关的事情,她就会满口的七爷。
柳文卿注意到这个问题,心里交织着几分无奈,他是真希望她能一直叫他文卿,无论公事还是私事。而秦素言自己并未察觉,她只是觉得,山寨的事情除了肖天宇之外,唯一适合与之商量的人,就只有柳文卿了。
“你是要我跟踪孔老九?”
“这件事,我原本想自己做,可我现在......”说着,秦素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绷带,又看了看柳文卿,那眼光里似有些许恳求,却依然波澜不惊的样子。
“放心,我去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