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你可知道,老太太盼着这一天,可都盼了多少年呢!你这怀上了司家的第一个重孙子!可是多大的喜事!”
李仲景在旁边笑,“亏你还是留过洋的!还满嘴重男轻女的风气!”
司绮珊白了他一眼,“我才不是重男轻女,我是看语嫣的面相有福气,必是多子多孙的!”
冯芊芊有些不好意思,蹙了蹙眉,打断她,“姑妈,现在府里上下都为着三爷的事忧心,老太太已经病倒,如果,这时候说了我这事,一惊一喜地,若是冲撞了,反倒不好。我也不是存心瞒着,再说这事想瞒也瞒不住的。只是,姑妈容我找个合适的时机禀明老太太,太太。再说,三爷的事情没了,我也,我也更是高兴不起来。”
司绮珊抿着嘴笑,“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啊,一是害臊,二是想亲自跟凌萧说,行啦!不就是小夫妻的甜蜜蜜吗?呵呵!”
听司绮珊这么说,冯芊芊脸色却更苍白,“姑妈,姑父还没有消息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拜托姑父,带我去看看三爷。”
司绮珊叹息道,“你姑父还在打听,我说他平时装得什么似的,这关键时刻,还不灵了!这样,你这已经是双身子了,孩子最要紧!再说,凌萧也是上过战场的,他是军人,生死线上都轱辘过的汉子,怎么可能,被这点事绊倒?!那个龙少,不过是仗着大帅对他信任,就这么嚣张起来。话说回来,凌萧这样的人才,大帅也是不舍得的!我料他也不敢怎么样!语嫣,你且放心,别一惊一乍地,把孩子惊到。”
冯芊芊点点头,心里感叹,左算右算,总觉得最近身子不对,以为是自己多虑了,结果真地是有了他的孩子。迟疑了这几天,始终没说出口。如今,已成定局,却更没有不说的理由。
司绮珊亲自送冯芊芊回府,望着晦暗的天空,冯芊芊神智有些恍惚。刚刚,自己都做了什么?到底是救了肖天宇,还是,亲手杀了他!
☆、风起云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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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天宇把自己关在旅店房间里,已经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只是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像只蛰伏的虫子,没日没夜的睡觉,等待苏醒的一日,即是他新生的那日。
那日到来,肖天宇会彻底忘了冯芊芊吗?
他不知道。
秦素言只过来敲过三次门,随后,就再没来过。
事不过三,这是她的处事原则,除了,对冯芊芊,她从未勉强过任何人。
因为,她相信,所有事都将承受时间的审判,人力去勉强,也只是痛苦挣扎,拧不过命运。
她敬畏时间的力量,可以抹平一切伤痛,同时又藐视时间,即便它令伤痛不再疼痛,却在人的身心留下了无法摸去的疤痕,那疤痕不疼不痒,像一枚独特的刺青,记载某一段光阴,某一个人。
所以,肖天宇的心上,终会烙上一块疤痕,他的疼止住了,就会从房间里走出来,从悲恸中走出来,成为一个更加成熟,理智的人。
秦素言坐在旅店前堂吃早茶,看着街上人流,陷入了无底沉思。
忽地瞥见肖天宇从楼上走下来,那是肖天宇,又恍惚不是。
此刻的肖天宇,清瘦的脸庞仿佛刀剑削过一样,硬朗线条里,透着几分颓废病态。他刚刚洗过澡,换了干净衣衫,发须也刚理过,整个人虽清爽,眼底却空洞无神。
经过秦素言身边时,恍惚游魂一般。
“大哥!你去哪?”秦素言叫住了肖天宇。
肖天宇停下了脚步,并不回头,“我出去走走,放心,我不会惹事。”
秦素言也知道,肖天宇不会再去惹司凌萧,她只是见到肖天宇这样,心里不禁内疚起来。
肖天宇盲目地在街上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只是一路走着,好几天没晒到阳光,他的肌肤由原先的健康古铜色,变得阴郁的青白,眼底那黑曜石的光里却渗着血红,仿佛一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他确实是一只鬼,确实刚从一场炼狱中逃出来,那场炼狱几近烧尽了他一生的炙热。
心,再也无法翻腾了。
这时,他看见街对面,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后面是一顶四人抬的小轿子,后面跟着辆装着箱子的马车。正缓缓地朝前行进。
那轿子里的人,一定是冯芊芊吧?
那从轿子上走下的女子一身穿着的确很像,却并不是。
他耳边又回响着她说的那些话,每一句,每一字都像一柄柄刀子刺着他的心。他明明觉得,她口是心非。偏还是被她眼底的琐碎光影,伤得体无完肤。是的,她的眼里,不只有他了。
肖天宇按着胸口,半跪在地上,只觉得呼吸困难,胸口的那处刀伤,又在蠢蠢欲动。肖天宇咬着牙,不让自己多想她一分,想与不想又有何用?
早知如此,相遇不如不遇,相爱不如不爱,也就不存在,相不相欠一说,也就没有痛苦?不是吗?
豆大的汗珠从肖天宇的额头滚落坠地,在脚下砸开一朵朵痛楚的水花。
这时,一方散着香气的白丝帕子递到肖天宇眼前,娇滴滴的声音水一样的从身后渗过来,“你,没事吧?”
肖天宇并不接,只摇了摇头,撑着身体,站立起来,转头就走。
身后不断传来刚刚那个妖媚的声音,“喂,你有没有事啊?”
“喂,你干嘛不理人啊,你没听见我跟你说话呐!”
“喂,你停下来说句话好不好的嘛!”
这一路上,那个声音执拗地跟在肖天宇背后,唧唧咋咋个没完。肖天宇终于火了,转过身,吼道,“我不认识你,我与你两不相犯,我走我的,你走你的!”
那女人被吓退,像受了惊的麻雀立刻噤了声。狠狠地瞪了一眼肖天宇,扭捏着腰身,朝他狠瞪了一眼。
“哼!本想好心,把这东西还你!看来,不必了,要知道你是谁,还用得着问你本人么?!”
女人转开身子,上了辆黄马车,车子直奔疤癞胡同。这胡同的名字起得挺形象的,倒不是说这里有多破败,而是这里正是新旧城区的对接地段,晚清时的老建筑没都拆净,偏这边又有些达官贵人私建的外宅,这胡同两边人参差不齐的景致,可不就像个缺牙的老狗啃剩下的骨头一样,疤疤癞癞的。
女人穿过老旧建筑深处,在一座双层小楼外的黑漆院门停住。红指甲在门铃上按动两下,从里面传出笃定沉着的脚步声。
门展开一角,一张刀疤脸露出来。
女人扭摆着腰肢,朝那把门的黑衣刀疤脸瞟了一眼,几分傲慢地问一句,“佟二爷在吗?”那刀疤脸连忙打开门,弯腰谄笑道,“桂儿姑娘快请进去吧,二爷在里面候着姑娘呢!”
桂儿甩了下帕子,正拂在那刀疤脸的左眼上,他捂住被刮疼的眼珠子,用另一只眼,盯着那女人那纤腰下两瓣滚实臀部,左晃一下,右晃一下。
刀疤脸不由得伸出舌头,舔了舔了下干裂的嘴唇,眼睛也不觉得疼了。
桂儿沿着阶梯,直走到佟老二的卧房门前,刚一推开房门,一只粗剌剌的大手,便伸过来扯开她的衣襟。
桂儿推搡着,挑眉揶揄道,“二爷这么心急!平日也没见二爷对桂儿有什么真心!莫不是青姐姐这几日没给二爷好果子吃,才想到我的好来!”
“哈哈!说实话,桂儿,我可早盯上你了!谁想到,你这小妮子,胃口大呀,眼光又高!偏看上了司家那个油嘴滑舌的生意经脑袋!”
桂儿别过脸去,“快不要说他了!一说他,我这胸口就攒着团火!就要爆开来!”
佟老二过来搂住她,那张跟佟老大一样样的胡茬大嘴在她白皙粉嫩的颈子上贪恋地吻着,一股股幽香从那衣领深处不住地涌上来。他真想要一口把她撕开来,吞进肚子里。
“你这胸口的火可不要炸开!我可连香饽饽还没吃到呢!”
桂儿打开他探进来的手,忽然抽泣着,“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吃饱了就撂挑子的大尾巴驴!”
佟老二撅嘴笑,“桂儿!桂儿!别这样啊!二爷我,可是心里装的是你,我知道,你心气高!即便我要娶你,你也不会答应的。这些日子,我看见你面色不好,我心里也疼啊!”
桂儿啐了他一口,“呸!少跟我说这些烂谷子似的话!说什么我心气高,二爷今个儿派人给我捎话,我还不是巴巴地跑来瞧么?”
佟老二美滋滋地笑,“那都是桂儿妹妹可怜哥哥,来嘛,来嘛,让哥哥疼疼你,先把那个姓司的油滑鬼忘了!”
桂儿半推半就着,被佟老二按在床垫上。顿时,房里涌满了男女欢爱的呻吟,床板晃动的声响。那声音愈发膨胀,仿佛天上沉沉欲坠的云朵,恍惚要砸落下来。佟老二一个挺身,桂儿咬着唇角,小声而沉溺的呻吟,令男人的动作更加疯狂,急促。红色指甲陷进那背部的厚实肌肉里,汗水噼里啪啦坠落,模糊了精致妆容,蛇一样蠕动的凹凸曲线,被折叠,舒展,曲张,又被折叠。声音反反复复,潮水翻来覆去。
这一切,惊动了角落里蹿动的老鼠,床柜上放置的台灯罩子上的水晶流苏,还有附在他们身上的被子,头下的枕头也跟着歪歪斜斜的了。
所有的所有,都在这岌岌可危的快感中摇摇欲坠,摇摇欲坠......
☆、风起云涌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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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儿坐在梳妆镜前补妆,忽听见斜躺在床上的佟老二问,“桂儿,这是哪来的?”
桂儿转过身,瞟了一眼,正看见佟老二捏着那块令牌。便重又转过身,对这镜子描着眉毛,有一搭无一搭地说,“哦,这个是前儿个在司府里唱戏时捡到的。对了,这东西,你知道是谁的吗?看着倒像是块令牌呢!”
佟老二皱了下眉,走过来,“这东西先放我这,我帮你问问去。”
桂儿笑,“行啊,你可别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