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我不知道。但显然这种力量做得很成功,而且你所说的“一人两体”,未必是真正的情形,只不过是你以为如此而已!”
我的话对他的打击,显然颇为严重,他低下头去,好一会不出声,才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想了一想:“我觉得你可以放心 对方不会加害任何应徵者的。”
陈景德仍然心中疑惑:“何以见得?”
我道:“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他们一再强调要完全自愿,可知事情一定要在自愿的情形下才能进行,所以不论应徵者现在在哪里,他们一定受到最好的待遇,不然应徵者稍有不满,他们就白费心机了。”
这道理本来十分简单,陈景德只不过因为太关心他的另外一半,所谓“关心则乱”,所以才想不到而已。
经我一提醒,他立刻恍然,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我又道:“你现在也不必做甚么,只要等他回来就行。”
陈景德还追问了一句:“他一定会回来的,哦?”
我哈哈大笑:“你能不能想出任何一点他不会回来的理由?”
在我想来,陈宜兴确然没有任何不回来的理由。我也相信所有的应徵者不论有怎么样的经历,迟早会回来 这一点,朱槿他们也想到了,所以才有接下来发生的一些事。
陈景德虽然看来还有一点勉强,可是他也跟著我笑,道:“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我道:“正是如此,如果你真要做些甚么,不妨努力设法和陈宜兴沟通,看看有甚么结果。”
陈景德叹了一声:“本来自然而然会发生的事情,现在却要努力去做,真不习惯。”
当时在和陈景德这样说的时候,绝想不到后来事情的发展会大出意料之外,我可以说是失败之至 经过情形,放在以后再说。
当下陈景德告辞离去,虽然没有明显的结果,可是我还是很兴奋,因为事情本来在死角之中,现在至少有了一点新的发现 只要陈宜兴一回来,就可以获得更多的资料,从而揭开徵求者的神秘面目。
所以我很有些怡然自得,准备把和陈景德的谈话整理一下,好告诉白素。
正好在这时候,白素开门进来,我张开双臂,迎上前去,却看到她身后还跟著一人,是朱槿。
看到了朱槿,我自然而然皱了皱眉,朱槿笑道:“我不会那样讨人厌吧?”
我闷哼了一声,并不说话,那意思当然就是“你确然令人讨厌”,白素瞪了我一眼:“事情一点进展也没有,集思广益,对探索真相,总有好处。”
白素知道我为了这件事,虽然不至于坐立不安,但也确实情绪低落,她也希望事情能够早日水落石出,所以也在不断努力进行探索,看来朱槿还是她请来的。
在朱槿这样身分的人面前,我说话自然要有所保留,所以不会把和陈景德的对话与她共享。我反而问她:“在你们那里失踪的六十个人,有没有消息?”
朱槿摊了摊手:“音讯全无。”
我冷笑道:“就算有消息,只怕你们也会当作是绝对机密,不会对外泄露半分 在你们那里,甚么都是秘密,我真是多此一问!”
朱槿笑得很是灿烂,向白素道:“有一句话,叫甚么之心……甚么之腹的,白姐你说是不是用得上?”
白素忍住了笑,斜睨著我。我大声道:“我是以人类之心,度鬼魅之腹!”
朱槿正色道:“这件事引起了全世界的注意,人人都想查出结果,可是也都没有线索 唯一的线索,就是我们可以肯定的那六十个应徵者。他们现在虽然神秘失踪,但总会再出现,我们诚心诚意来和卫先生合作,不知道卫先生何以一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这番话说得十分诚恳,表情十足。
如果不是陈景德刚来找过我,我或许会为之动容。可是现在我自己有王牌在手,当然可以冷静地思考。
首先我想到的是,事情如果像朱槿所说的那样,他们绝对不会来和我合作,如今朱槿一再前来,表示合作的愿望,那只说明他们根本一筹莫展,所以才求助于我。
可恶的是,他们明明求助于我,却还要摆出一副对我大有好处,给我利益的姿态,真是混蛋透顶!
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行为,本来就是他们一贯的作风,如今想在我面前来耍这种把戏,真是连门儿都没有!
我先不回答朱槿的问题,却完全离开了话题,转向白素问道:“你可知道甚么叫做‘对倒’?”
白素呆了一呆,显然以她的机灵,也不能立刻明白我的用意何在。不过白素毕竟是白素,她略想了一想,向我投以会意的眼色,道:“好像是在集邮行为上使用的专门名词。”
我非常留意朱槿的反应,看她的神情,她显然还不知道我接下去想说甚么。
我转而问她:“据说你们文武双全,各方面知识都丰富无比,请问甚么叫做‘对倒’?”
朱槿对答如流:“刚才白姐已经说了,邮票在印刷的时候,由于版面设计的关系,会出现两枚连在一起的邮票,图案恰好完全上下颠倒的情形,就被称作‘对倒’。”
我鼓掌:“真是名不虚传!”
我这一句赞美,倒是发自由衷。
朱槿微笑,继续发挥:“在中国邮票之中,最著名的‘对倒’票,是邮史上第一套纪念邮票中,票面九分银的那一对 出现在全版的最后两张。”
这次,连白素也为之鼓掌。我看到朱槿想发问 她当然是想问何以我忽然讨论集邮问题。
我徐徐地道:“这种不分是非的情形,其实也在很多行为中出现。”
朱槿一扬眉:“这话未免引申太广,而且有点不伦不类 只不过是倒转,并不涉及是非。”
她这样说,当然是已经略微猜到了我的用意,所谓“唇枪舌剑”,她竟然抢先向我出招!
我冷笑:“虽然‘是非’是根据立场而定,甲之是,可以是乙之非。不过人类对一些事,早已建立了共同的认识。例如把几百万人的选择权利剥夺之后,却宣称从此有真正的民主,这种行为,就是颠倒是非。”
朱槿微笑:“离题太远了 我们还是讨论主题吧!”
我道:“很好,主题是:你们根本不能提供任何合作的条件,却在那里虚张声势,好像会有很多好处可以给我,这岂不是典型的颠倒?”
朱槿道:“我们掌握了六十个应徵者的资料 ”
我不等她说完,就大喝一声:“这六十个应徵者,对你们来说,是一场恶梦!你们不但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失踪的,而且也永远找不到他们了!”
朱槿听了我的话,刹那之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勉强现出一点笑容:“就算他们不出现,我们也可以在全世界的范围内,把他们找出来。”
我嗤之以鼻:“别自欺欺人了!在那样严密地监视之下,人都会不见,再要找,怎么可能!”
朱槿低下头去,无话可说。(奇*书*网。整*理*提*供)
我又道:“而且如果那些人出让生命配额成功,他们必然获得大笔金钱。再从徵求者的神通来看,要替他们弄一个新的身分,甚至于给他们一副新的面貌,也不是困难之事,我可以断定,你们找到他们的机会等于零!”
朱槿仍然不出声,我再进一步道:“老实说,就算没有这些分析,你们一而再地来找我,就已经说明了你们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朱槿这才长叹数声:“你说得是 我们确然无法可施了,不过我这次来,却是想把一个情况告诉你,你一定会继续追查这件事,说不定这个情况对你有些用处。”
我本来想挥手叫她不必浪费时间了,可是白素在这时候却给我强烈的暗示,示意我应该听一听朱槿的话。
所以我没有做出拒绝的表示。
朱槿想了一想:“负责监视那六十人的工作人员,总共是二百七十人……”
我闷哼了一声:“平均六个人以上,看管一个人,也会全不见了目标,这的确令在上面的人心惊肉跳之至。”
朱槿不理会我的讽刺,继续道:“事情发生之后,对那二百七十人,进行了审查。”
我明知白素要我听朱槿的话,其中必有原因,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那是当然,而且也必然免不了严刑逼供。”
朱槿只当我没有说过,自顾自说:“审查的结果,不可思议至于极点。”
这“不可思议至于极点”八个字,是我的常用语,朱槿这时学著我的口气来说,倒也像模像样。
我没有催她,也没有自己设想一下,究竟不可思议到了甚么程度。
朱槿停了一会,才继续道:“不可思议之一,是这二百多人所说的情形,竟然完全一样。之二,是他们所说的情形,听来荒谬绝伦。可是如果说他们在说谎,一来不可能所有人众口一词,二来也不可能如此低能,编出如此令人难以相信的谎言来。”
我闷哼了一声:“先别分析,且说内容。”
朱槿点了点头:“他们的用词或有不同,可是所说的内容却完全一样,我这里有对他们进行审查时的全部纪录,你是不是要过目一下?”
我一时之间还不知道她所谓“全部纪录”是怎么一回事,但也可想而知一定要花费很多时间,所以我道:“选最能说明问题的一部分即可。”
朱槿点了点头,打开她带来的手提箱,里面是一部电脑,她飞快地操作了一阵。
同时,她说明:“等一会你可以看到的是负责监视第二十一号应徵者的小组组长接受审查的情形。此人是一个单位的保卫科科长,这是他第五次接受盘问的纪录 以前四次,和这一次的情形可以说完全相同。”
随著她的解释,电脑萤幕上已经出现了一个人,其人看来三十岁左右,其貌不扬,正以十分诚恳的态度在说话:“请组织相信我,自从接受了组织分配的任务之后……”
我听到这里,立刻大声道:“跳过去 不听废话!”
朱槿依我所说,按了几个按钮,萤幕上那人跳动了几下,神情也起了变化,变得很是恍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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