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六枝真想伸出手去一把搂进怀里。 可是,二背兜认为这是徒劳的:唉,我的小美人,你真是可望而不可及也! 豆腐! 浓密的晨雾之中,从小镇的巷口里闪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手推着小车向阿二主仆走来: 豆腐! 哎,拣块豆腐! 一个早起垂钓的老者扛着鱼,拦住了豆腐匠,两人似乎很熟悉,一边挑拣着豆腐块,一边唠起了家常: 听说张家村出了一件热闹事,新娘子让别人乘机给占了便宜?嘿嘿,这年头,什麽下叁滥的人都有啊,真是人心不古喽! 听说是管家干的,新娘子说她摸到了六枝,而张家村里只有管家自己是六枝,得,管家这回是有嘴说不清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喽! 哟, 听见两人的交谈,二背兜吓得哆嗦起来,胆怯地绕到主人的马侧,平安侯瞪了他一眼, 啪 地抽了马屁股一下,鞭梢故意撩向六枝的脑门,二背兜痛得尖叫一声,捂着额头, 哎哟哎哟 地逃向暗处。 晨雾渐渐飘散而去,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阿二主仆两人一前一後地行进在大路上,朦朦胧胧的前方传来时起时落的哭泣声,骑在马背上的阿二极目远眺,但见一队身披麻布的送葬队伍由远及近,哭哭泣泣而来,一辆马车拉着红通通的棺椁,一个满脸稚气的男童头系白布条,手执白幡端坐在棺椁前。 二背兜登时精神大振: 老爷,起草出门便遇见送葬的队伍,这可是好预兆啊,今天一定会有好事啊! 滚你的吧! 平安侯骂道: 跟你在一起,还能有什麽好事! 嘿嘿, 二背兜嘟哝道: 早晨出门遇见送葬的,绝对是好预兆,这是老人们说的啊! 唉, 望着眼前的二背兜,阿二颇有感慨地说道: 看来啊,我不仅是你的主人,更应该是你的师父! 哦, 六枝不解其中之意: 师父?请问老爷,此话怎讲? 说话间,拉着棺椁的大马车从阿二主仆的身旁 哗楞楞 地驶过,在马车的後面,几个年轻人搀扶着一个痛哭不止的老太婆,叁、五个家庭妇女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劝慰的话。而老太婆根本不予理睬,在年轻人的拽扯之下,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儿媳啊,你这是何苦啊,这也怨不得你啊,你为什麽要走此绝路啊? 呜呜呜……我的儿媳啊!…… 听见老太婆的念叨声,二背兜吓得一吐舌头,阿二站在路边撇了六枝一眼,似乎在说:瞅瞅吧,闹出人命了不是? 二背兜怔怔地目送着棺椁:哎呀,小娘子,你这是何苦啊,为什麽要死啊? 好可惜啊,如此年轻的小娘们,如此出色的小嫩,从此就要埋入地下去化为粪喽! 望着二背兜既冷漠又惋惜的神情,阿二突然找回了自己当年的切身感受:哼哼,真是无独有偶,又一个大淫贼就要横空出世了!想到此,不知是感慨还是妒恨,平安侯 嗖 地扬起马鞭: 驾 平安侯策马扬鞭, 哒哒哒 地飞驰而去,二背兜双腿夹着驴肚子,紧紧地尾随着: 快,快,笨蛋,快点跑,别他妈的偷懒! 平安侯懒得理睬六枝,彷佛故意想甩掉他, 哒哒哒 地飞驰着,二背兜也不敢言语:跟上,跟上,千万可别掉队啊,只要跟上平安侯,我就有土地了,就有庄园大宅了! 当太阳高悬在空中的时候,阿二主仆汗流浃背地跑进了县城大门,平安侯已是饥肠漉漉。正思忖着去哪家饭店用午餐,突然,身後锣声骤起,继尔便是役卒的嚷嚷声: 闪开,闪开,别他妈的挡道,闪到一边去! 阿二扭转马头,只见从巷口里涌出黑压压的一群人来,七嘴八舌地簇拥着一辆囚车,再看囚笼里的人犯,阿二不禁大吃一惊:原来竟是那个酸腐的管家,他的身子钉死在木笼子里,仅露着满是血污的脑袋,双手双脚戴着沉甸甸的镣铐,面无表神,目光呆滞。
哎哟,要杀人了! 他犯了什麽罪啊? 啥,他奸淫了新娘子,新娘子害羞,没脸见人,吊死了。这家伙可真不是人,该死,该死,应该剐了他! 不,应该剥皮,呸!恶棍! 色鬼! 霎时,人群骚动起来,纷纷遣责管家的恶行,一时间,碎石块、烂瓜果一股脑地抛向管家。管家目不旁视,一双绝望的眼睛木讷地凝视着苍天:冤啊,老天爷,我真冤啊! 贫嘴是非翻,嚼舌生流言。 岂知多一指,招来亡命冤。 走吧,还瞅啥啊! 二背兜牵着驴头,乐颠颠地观望着,平安侯告戒道: 他是替你抵罪了,你不快跑,还有闲心在这里看热闹。唉,你这种人啊,我应该说你什麽才好呐? 老爷,我看了! 六枝扭转驴头: 老爷说得对,应该趁早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呵呵, 一边跑着,平安侯一边用讥讽的眼神望着二背兜: 行啊,真看不出来,你不简单啊,有两把刷子,这不也折腾出一桩冤死两条人命的大案子来了,行,依我看啊…… 阿二抬头仰望着天空,扔出一句让六枝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你再这麽折腾几回,就完全有资格入夥了! 入夥? 六枝牵着驴头,傻怔怔地望着主子: 老爷,入什麽夥啊? 呵呵, 阿二冲二背兜神秘地一笑: 现在不能告诉你,你继续表现吧! 如果表现得出色,自然而然地就入夥了! 出得城门,主仆二人且走且聊着。日出便有日落,循环往复,永无休止,这不,天色又昏暗起来,阿二催促着六枝,决定在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驿站去,於是,主仆两人加快了速度,一个策马扬鞭, 哒哒哒 地奔跑着,一个夹着驴肚子, 得得得 地尾随着。 前方不远处,在一片茂林的边缘,豁然出现一条叉路口,平安侯勒住马头,面露难色: 吁二背兜! 阿二问六枝道: 喂,你知道不知道,应该走哪条路哇? 这个麽…… 六枝也迷茫了,他摸着下巴,瞅着缓缓分叉开的道路沉思起来: 是呀,这路应该怎麽走呐? 嗨,笨蛋,还是让我看看吧! 阿二策动坐骑走下公路,登临高处,翘首以望。看了好半晌,平安侯虽然没有辨别出方向来,却有了意外的收获,只见从密林间,从叉开的公路上走来一位骑毛驴的少妇。呵呵,平安侯暗中发笑:我阿二这是什麽命啊,无论走到哪里,便有女人送上门来!这不,她来了。 白云朵朵天上飘,鸟儿啾啾落树梢。 轻风拂面送脂香,毛驴驮来美人妖。 窕窈粉黛人痴醉,搂在怀里乐陶陶。 快马加鞭奔驿馆,亲嘴打洞又吹箫。 大哥, 阿二正瞅着女人想入非非,骑驴的少妇已经走到了路口,望着叉道,她也糊涂起来,沉吟了片刻,红着面庞凑向阿二道: 去杨各庄应该走哪条道哇! 阿二不知如何作答,是啊,自己还找不到路呐,又如何给他人指路?平安侯手抚着下巴,眼角以淫贼特有的目光审视着驴背上的少妇。从面相上看,少妇二十几岁,体态娇小,皮肤白净,一身地道的农家妆束。 淫贼又仔细地扫视着少妇的脸蛋,弯似叶片的眉毛、细如窄缝的双眼、小巧的鼻子尖、清秀而又洁白、略带着莫名的忧伤,脂粉微涂的嘴角可爱地蠕动着,彷佛在可怜巴巴地乞求着:大哥,告诉我,杨各庄怎麽走哇? 老妹,你是从哪来的啊? 没容阿二作答,六枝突然插言进来,一双色眼直勾勾地盯着少妇,少妇羞涩地扭过了脸去,向来路呶呶嘴: 呶,那边,韩家庄。就是这样! 哦, 听罢少妇的话,六枝又辨别一下方向,心里终於有了底,他嘿嘿一声冷笑,冲少妇以及主人道: 这边,我知道了,往这边走! 对麽? 少妇有些迟疑,六枝拽了一把她的毛驴: 没错,跟我们走绝对没错,我做买卖时去过杨各庄,走的就是这条路!嘿嘿,娘子,跟我们走吧!就是这样! 说罢,六枝绕到了少妇的驴屁股後面,不怀好意地驱赶着毛驴。阿二看在眼里,全然明白了六枝的用意,於是,他策马来到六枝的身旁,冲着比自己还要好色的奴才悄声说道: 小子,怎麽,你的鸡巴又他妈的痒痒了? 嘿嘿,老爷! 六枝压低了嗓音,可怜兮兮地拱着双手: 这是给老爷您预备的,走了这麽多天路的,老爷一直没有个解闷的玩意,奴才实在看不过去,老爷,等到了地方,你且领着她住在驿馆,而我还是与平常一样,住大车店!就是这样! 呵呵, 平安侯报之一笑: 谢谢你的孝心!你还他妈的不错,心里总算还装着老爷我呐!可是, 为了考核六枝骗人的伎俩,阿二突然摊开双手: 老爷我是有心了,可是,人家愿意不愿意啊? 老爷, 六枝一脸淫相地瞅着平安侯: 老爷大可不必多虑,这点小事,就包在奴才的身上了,一俟到了地方,哼哼,就由不得她了,不是她愿意不愿意的事喽,嘿嘿!老爷, 说到此,六枝扫了一眼前方的少妇: 这小娘们长得真是不赖啊,老爷,今天晚上,搂着这个小娘们,您老一定是又舒服又开心啊,呵呵! 说罢,六枝双腿一夹驴肚子,心急火燎地赶上少妇, 老妹, 假惺惺关心道: 天已经黑了,你怎麽一个人赶夜路哇? 唉,谁说不是呐! 少妇答道: 我这是从娘家来,夫君接我回家,走到半路,遇见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就在路边的饭店里喝起酒来,这一喝就是没完,我可等不及了,就自已先走了。夫君说他随後就会赶来的,可是,这麽久了,还是不见他的影子,唉,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