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习惯之一,我也丝毫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尽管我没有洁癖,但一天不那么做就会全身难受。哎,反正这种人又不只我一个,对不对?
另外我必须坦承,今天佐佐木的来访实在让我松了一大口气。和她聊过,让我再次体认到她的确值得信赖。纵然论调和思考方式稍微异于常人,但仍是个普通女高中生,和国中时期一个样。要是佐佐木进的不是明星高中而是北高,那又会如何呢?说不定古泉和橘京子会同时转学进来,让我的高一时光过得更加混沌。只是这些if的事想再多也没用,现在还有别的事要考虑。
“可是——”我叹息参半地自言自语:“说是这么说……”
话声在浴室墙面敲出回音。老实说,我真的觉得脑子一片空白的自己很没用。
“既然这样,也只能早点上床请仙人报梦了。”
我将几乎能以盼望一词盖之的寄托性梦境观测喃喃挂在嘴边,跨出浴缸后拉开折叠式的门。在踏垫上恭候已久的三味线迫不及待地冲进浴室,狂饮洗脸盆里的水,小舌滋滋地响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拾起头——
“哔喵~”
大概是这样叫的吧。那就像一句纠正我错误想法的警告猫语,但我还来不及问,它已用猫爪喀喀敲着地板飞快消失在楼梯顶,目的地八成是我的床。
下次就带三味线去见九曜好了,说不定被封在它脑里的什么什么生命体能派上那么一点点用场。
但是——
“还是算了。”
我已经放弃让别人替我如愿的教义了。现在,我只能独自硬干到底。先把究竞能做什么之类的问题摆在一边,放手去做就对了。佐佐木都这么劝我了,对一个阴错阳差来到地球附在狗身上的阿呆精神生命体有所期待,也是蠢事一桩,就让我证明太阳系居民占的地利,比什么仙女座病菌(注:‘The Andromeda Strain’中译天外病菌,由侏罗纪公园编剧麦可。克莱顿于1969年所著之小说)更凶更猛吧。
很好,该是让九曜或藤原见识见识现代地球人不可小颅的时候了。本来这是件必须请托地位、名声和IQ都比我高N级的大人物来做的事,但是事到如今,我又怎么能把围绕凉宫春日的超自然包袱随便扔给一个路人呢?对方一定会赏我白眼,我也不想那么做。这是一场针对SOS团的随堂考,解题者自然非我们不可。
而且在不知不觉中,我已成为一个必须东奔西跑四处斡旋的中心人物。听见卧病在床的长门心声的只有我一个,虽不知那是不是无意识的产物,但她仍找上了我。要是连SOS团这样一个微小组织的成员都救不了,我又能做些什么?顶多是帮老妹做作业或制止老妈将三味线剃光头罢了。与其一直这么傻傻地随波逐流,倒不如偶尔像条归乡的香鱼逆流而上更来得有声有色。
再说,我的终极目标也只是让长门痊愈这么简单而已啊……
喔喔,突然有种浑身是劲的感觉。
我的自制力正无限狂飙。如果能将这份热情用在念书上,老妈肯定会感动落泪,但这和那是两回事,抱歉啦。总之,地球内外没有任何智慧生命体能打消我的决心。喔喔,难道英雄的素养已在我心中萌芽了吗?要不是我现在刚洗完澡一丝不挂,我定将右手高举向天,没头没脑地激昂一下。
就算说现在的我万夫莫敌也毫不为过。前几个小时的我沉默寡言迟疑不决得连梅雨正浓时的蜗牛都会耻笑,而佐佐木就是想给这样的我来一记当头棒喝。即使她讲得云淡风轻,好像都在一旁打转,却能诱导对象的思维,这是何等高明的心理战术啊。这家伙实在太恐怖了。
“干脆就来大闹一场吧,一定要把未来人、外星人和超能力者统统赶出我的视线范围。”
不用说,朝比奈(小)、长门和古泉都不在计算之内。森小姐和喜绿学姐又该怎么算呢……
我沉醉在有的没的虚幻梦想里,净说些乐观的话,但是另一个我却在心中某个角落,以冷静得令人厌恶的态度讽刺地自嘲。说起来,那个我也许还比较像原来的我,而我也无法否定那个总是在关键时刻泼冷水的超我深层意识。
那个我是这么说的——
除了我之外,应该还有人能胜任超级英雄的角色吧?
没有别的,就是那个人。
不,那个人才是——
之类的吧。
——‘凉宫春日的惊愕’(后集)待续
10卷 凉宫春日的惊愕 下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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α—10
翌日,星期四。
慢得像蜗牛在爬的乏味上课时间,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下午。直到班会结束的信息送来,我和春日才终于从五班教室解放。
因为是春日和我一起直接奔出教室,看来我的个人特别补习讲座似乎只到昨天为止,总算不必再受扫除值日生观赏自家异象似的视线洗礼。先说啊,我几乎是被团长大人强拉着手掳走的,只有这点请别误会。至于春日讲师的课后补习告终,我自然是额手称庆。
和春日并肩前往文艺社教室的路途一如往常,校园内的春天气息也全无改变。一旦来到四月半,我们全会被春神之手熨得服服贴贴。真不愧是四季,年年规律地不请自来,在悠久岁月中操纵世上万物,绝非空负盛名。
然而,我们还是违逆不了无常的日月之流。就连从去年春天便蛮干至今的SOS团,也被不可忽视的变化叩开了门。
能让法院阿沙力地将这现象存为物证的角色,正等着我们出现。
才和春日转动门把,那人就跳下钢管椅,站直大喊:
“学姐、学长,我等你们好久了!”
以雏燕迎接归巢母鸟般高音阶说话的少女,就是唯一闯过所有春日开出的无理艰难入团考的活泼新生。微笑标志发夹在她看似烫失败、自由蔓生的头发上轻轻晃动,等待我们的眼神灿烂得好比圣诞节的霓虹灯饰。
“从今天起,我就是SOS团的一员了,请多指教!”
深深一鞠躬。
渡桥泰水。语调虽略为稚嫩,却拥有在合唱团更有前途的音量,表情亦如破晓时分的金星般耀眼。至少能肯定的是,她体内蕴藏能跑遍天涯海角的春日级精力。
“这个嘛……该怎么说呢,你就尽量玩得开心点吧。”
泰水对我的无力回应一点儿也不介意,额首向上一跳:
“是!我已经努力去做了!很尽量很尽量的在做!”
她直率的视线中似乎含有某种荷电粒子炮般的能量,再继续看着那充满生命力的笑容,恐怕会让我两眼的水晶体超载爆掉。于是我尽量自然地别开眼睛,在社团教室内寻求协助。
老面孔已齐聚一堂。为水壶点火烧水的朝比奈学姐早已换上女侍装,古泉在长桌上摆了不同于围棋或将旗的棋盘并拨弄着圆形棋子,长门则是在老位子盯着手上的精装书,一副泰山崩于前也不改其色的样子。
春日顶着一脸莫名的满足,在团长席重重坐下。
“那么——”
她就像在卡诺莎城会见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亨利四世的教宗额我略七世(注:1077年,亨利四世为恳求教宗归还其教籍,在意大利卡诺莎城前的雪地里赤脚站了二天,史称卡诺莎之行),以充满威严的满意笑容和口吻说:
“虽然大家应该都知道了,我还是重新介绍一次。这个女生就是在我严格且公平的精选下脱颖而出的新团员渡桥泰水,大家要毫不保留地将我们SOS团这一年来得到的教训和成果,时而严厉,时而像给孩子棉花糖般怀柔地灌输给她。为了让她成为新一代SOS团的中流砥柱,一定要啪啪啪鞭策她喔!”
“要……啪啪啪的吗~?”
朝比奈学姐往泰水看了一眼,接着望向她的管区——泡茶用具的所在,表情就像苦思着该如何传授粗鲁武将茶道精髓的千宗易(注:即千利休,日本战国时代的茶道宗师,享茶圣美名)。我们又不是茶道社,泡番茶煎茶的步骤技巧应该没那么必要。不过一想到春日随便泡的烂茶和学姐巧手下的甘露根本没得比,我还是希望学姐能将朝比奈流茶道精华倾囊相授,成为代代相传的绝活。
干脆顺便敦教春日吧,那家伙泡的茶都只是有点颜色的开水,完全尝不出茶香。
“没问题!我要泡,请让我泡!朝比奈学姐,请将茶水专员的精髓传授给不才小女子渡桥泰水吧,拜托拜托!”
看来泰水已当场拜学姐为师,一举侵入茶香领域。学姐脸上虽闪过一抹疑惑,却也似乎感受到泰水的决心不假——
“呃,这个是凉宫同学的茶杯,这是阿虚的。啊,每个人喜欢的茶温都不一样,要多注意喔。这个柜子里的是茶叶,要视当天气温和湿度来挑选。这种茶是我正在研究的——”
泰水嗯嗯嗯地频频点头,目光晶亮得直逼望远镜镜片,一秒也不放过朝比奈学姐每个举手投足。
“我也想穿穿看那种女侍装!啊,护士服也要!请务必让我穿穿看,拜托拜托拜托!”
我不禁联想到某十万马力机器人。她的动力源到底是什么,核融合还是太阳能?这个学妹该不会能够进行光合作用吧?再说,教新人的第一件事就是泡茶,是把她当哪个公司的小职员?
不过说了也没用,事实上我们SOS团几乎没什么好教人的。
我将书包摆在地上,面对古泉坐下。
“来一盘怎么样啊?”
古泉将兴致盎然跟着泰水跑的视线转过来,将棋盘朝我推来。
“这是什么?”
网格特殊的棋盘上摆了几颗圆形石子,上头刻有“帅”、“象”、“炮”等汉字,各个都不知该如何下子,充满了中国神秘色彩。被我狂电黑白棋、围棋、陆军棋的臭古泉,你终于找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