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三人部陷入沉默时……传来了敲门声,接著——
“春奈,我要进去罗。”
门外传来瑟拉美妙的声音,听得出她的声音中语带担忧,看来瑟拉也知道了春奈的状况。
瑟拉拿著托盘,因此我想和瑟拉交换位置,但春奈却拉著我的衬衫袖子不放。
瑟拉“呵”地发出轻笑,像是在说“真拿你没办法”,接著把托盘递给我。
托盘上放著装了水的水杯,还有传说中成分有一半是温柔的药锭(注:引自日本头痛药“百服宁” (Buffin=バファリン)的广告台词梗“バファリンの半分はやさしさで出来ています”) ,以及装了混凝土的锅子……这坨混凝土是粥吗?我记得上次我卧病在床的时候,好像也看过这个对吧?
难道照瑟拉煮粥的方式,就只能煮出混凝土?
“春奈,你的状况怎么样?”
瑟拉不可能对我发出那样温柔的声音,即使心里乱成一团,听了她那样的声音,感觉就会变得神清气爽,而春奈只回以一句——
“……标紧。”
看来她是想回答“不要紧”。春奈还是老样子,不想让瑟拉她们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我觉得这很有趣,就在我发出嗤笑声时——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春奈忽然变得很痛苦。她把头发抓得一团乱,在床上挣扎地滚来滚去。
“春奈,不可以出声音——就算你再怎么痛都不行。”
春奈好像没听见优的话,还是一直发出近似惨叫的声音。等到那声音逐渐变成哭声后——
“步,捂住她的嘴。”
优用认真的表情告诉我。于是我照她的吩咐,用手捣住春奈那张傲慢的小嘴。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体会她嘴唇柔软的触感。
“优,该怎么办?”
一只要不出声就能避免头痛。我以前压抑哭声时,也费了很大的劲。”
这件事我听说过,优只要出声就会引起激烈头痛。但是看了总是不表露感情的优,老实说,并不会让人觉得她感受的头痛有多严重。
然后,看到春奈现在这样——
“嗯呜!嗯嗯嗯——!”
她用力闭著眼睛、皱起眉心、咬紧牙根、双脚乱踢乱踹,同时还猛搔头。
好痛好痛——就算痛得想大叫,叫出来却只会增加痛苦。
从春奈身上,很容易看出那有多痛苦。
“步,给她水——”
担心地在旁看著的瑟拉这么提议,于是我拿起托盘上的水。
“春奈,你要喝水吗?”
我一问,春奈便猛甩头似地点了好几下头。
我扶起春奈的上半身,递给她水杯。春奈用两只手掌裹住水杯,身体却突然弓起,让水杯脱了手。
水泼得到处都是,弄湿了枕头和床单。
春奈将松软的羽毛被子甩出去,抱著自己的身体。
“不要……这是什么感觉……讨厌……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尖叫声响遍整问房间。
优看她这样子,就将自己戴的手甲脱下来放在春奈手上。于是春奈便像急病求医似地,紧紧抱住手甲。
“能力已经开始发动了,比我想像中还快。”
优的目光直盯著我。
“发生了什么事?”
瑟拉代替我说出了想问的问题。
“她的手有治愈能力,这种能力可以实现希望获得治疗的意念。而且治疗的病痛,会由她代为承担。”
“该不会——不限于人类吧?”
优对我的问题点了头。
“寄宿于物质里的意念,是很可怕的。春奈碰过什么,寄宿其中的意念、痛苦与煎熬便会进入她的心。现在她正把那些全放在心里。”
听了优漠然的陈述,让我有种难以忍受的心情。
在觉得春奈可怜之前——我想到的是,原来优过去都在承担这种痛苦?
“那手甲可以封住这种力量?”
“对——这是我的朋友给我的。那是我——像现在的春奈这样畏惧一切时——朋友送给我的。”
优以感伤的语气盯著手甲说道。
“唔,有没有什么复原的方法——”
瑟拉将食指抵在嘴唇上思考,但她问到一半就停了。
对啊,复原就表示优又会变得不能出声,而现在春奈感觉到的痛苦,也将托付在优身上。
我左思右想该怎么办。
“总之——必须先把海尔赛兹大人的装备给春奈——对吧?”
春亲对瑟拉的话摇头表示否决。
“这样——我不就不能当符警队员了?”
“你放弃吧。现在这样不是也还不错?西洋的特警队员一定是这副打扮啦。”
春奈流著泪再次摇头——任性的女生真让人伤脑筋。
“好,把春奈的衣服脱了吧。”
当我正要脱她睡衣时——
“你给我出去啦——!”
看来——她就算忍著头痛也要喊出这句话。
热腾腾的混凝土倒到我头上,我只好哭著直奔浴室。
我将春奈交给瑟拉和优照顾,自己暂且先到学校。压抑著烦躁情绪的我,将视线飘向教室窗外。
天气是彻彻底底的阴天,天空呈现美丽的灰色。什么啊,这种天气就算不在晚上举行学园祭,也不会对我有影响吧?
“相川。”
将视线朝下望去,从校门到校舍的坡道,一直到中庭及走廊,都有忙著准备摆摊的学生。
“相川——!”
——今天就是学园祭。
这是一年一度的祭典,春奈应该一直在期待这样的狂欢场合。
“喂,相川!”
刺虾头男子的眼镜,从刚刚就闪耀著光芒。
“怎样?你从刚刚开始就戴著惹人烦的眼镜。”
“这跟眼镜无关吧!……春奈呢?她不是卯起来说今天从早上就要过来布置?”
原来春奈这么投入啊——她这时候应该很不甘心吧。
“怎么了,相川?你的表情好恶心。”
织户对著心情沉重的我弹额头。
“轮不到你来说我——”
我摸著被弹的额头,又再次将视线投向窗外。
有个奇怪打扮的少女,正穿梭在成排的摊位问。
从校门跑来的少女穿著便服。
她穿的是锁甲配上手甲,打扮得相当奇特。
那个娇小的女生奔向校舍。
少女头上,有根极品呆毛正在晃来晃去。
那根呆毛……就是她有精神的证明。
“咦?那是——优?”
“不,只是个魔装少女。”
织户听到我的话,浮现出“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大概过了二十秒。
“啊,春奈老师。”
春奈冲进教室的速度猛得都可以滑垒了。她亮出素描簿给我看,上面以特大粗体宇写著——
“复活!”
她活力十足的模样,和面无表情差得很远,不过整张脸还是维持著固定的脸色。
“春奈——”
噗哇!春奈的飞踢撼动了我的脸颊。
“竟把我丢下 不可原谅”
她大力拍响素描簿。你不用这样拍,我也会乖乖看啦。
“你的身体没事了?”
“少罗嗓!闭嘴!”
啪嚓!我的脸颊挨了一记戴手甲的裏拳。
“你还跟我说你可能会死耶——”
啪!她用素描簿狠揍我的脸,力道大得让我的脖子好像都要转过一百八十度。她为什么老打同一个地方———我要变成摘瘤僵尸(注:原文作“こぶとりゾンビ”,出自日本古老童话“摘瘤爷爷(瘤取り爺さん)”。)啦。
呃,不过——看样子春奈终于冷静下来了。但她已经无法出声了吗?那项能力大概已经发动,只要她一出声,说的内容就会跟著实现。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想让我担心,摆出一如往常自信满满的大剌剌站姿。那我也只能照平时的方式对她了。
“禁止 说软弱的话!”
“我知道啦。担心你还真是抱歉。”
“步的担心 是三千世界里最嗯心的”
有必要说成这样吗?不晓得这是不是她的真心话。然而,我能理解春奈想表达的意嗯,她很期待学园祭,当然会讨厌令人郁闷的话吧。
“春奈,这是优的cosplay吗?你穿什么都好可爱啊——”
“少罗嗦 闭嘴 你这低能儿”
比言词更强烈的文字就写在本子上。
织户哭了。
“春奈老师……你怎么了?”
平松看到春奈这身不同往常的打扮,显得掩饰不了心里的疑惑。
“没什么,她八成是把反恐演习跟十字军搞错了而已——还有她有点感冒,发不出声音。”
回答“这样啊……”的平松尽管不太能释怀,还是放弃追问。
“快点开始工作吧”
于是,春奈一摆出指挥的架势,每个人的手脚就变得俐落起来。
原本该负责指挥的导师,跟我一样将视线抛向窗外,一脸沉思的表情——这个老师还是老样子,不做事。
昨天优和瑟拉画的妖怪图,陆续被人贴到了墙上。
正二与玛莉、雷鹰、弥勒菩萨——不对,那几张画的都是河童。
这样排在一起,感觉意境相当深远。
尤其是优所画的妖怪——“电暖桌狮子”特别受女生欢迎。
“……好可爱。”
就连平松也表情陶醉地,直盯著电暖桌里的公狮子。
这时友纪、安德森、三原从隔壁班过来了。
“相——川!我们来帮忙了!”
我记得友纪班上是办展览,应该很快就准备完了吧?
“对了,人口的那个是什么?”
三原一脸窃笑地用手捣著嘴,以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她说的“那个”是什么?
我跟著他们三个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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