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导书所罗门之钥,传说级自动人偶的召唤目录。
卢瑟福持书在手,哗啦哗啦地逐页翻着——然后苦笑了起来。
“卢瑟福?怎么了?”
“……这可真是令人痛心的失策啊,没想到那条疯狗,脑筋比我想象得要灵活得多呢。”
卢瑟福把摊开的书页冲帕西瓦尔一亮。本应密密麻麻布满文字的书页,现在却变成了干干净净的白纸。
“看样子他干了跟我一样的事——在持有的瞬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抽走了几个人偶呢。哎呀,他到底为此牺牲了多少人呢……”
“这没什么好笑的。那其中的人偶哪怕只有一台落到了金蔷薇的手上,也肯定会再出乱子的。”
“哎呀,可我觉得,如果是他的话,也有可能会向魔女大人隐瞒这件事啊。”
卢瑟福摸着络腮胡,静静地想了一会儿。
十几秒的思考之后,卢瑟福大气地点了点头,然后向一脸紧张的艾薇儿严肃地下了命令:
“通告全体学生,加急构筑障碍试验。一线指挥——对,就交给阿修罗·欧文君。命令警卫队进入C级防御状态。封锁大门,筑起掩体,防备入侵,不用管我。”
卢瑟福听艾薇儿复述完自己的命令,便转头看向帕西瓦尔:
“帕西瓦尔,你也会出席这茶会吧?”
“你想说的不是‘茶会’是‘滑稽剧’吧?(译注:“茶会”原文“茶会”,“滑稽剧”原文“茶番”。)我这个干巴老头也能帮得上忙吗?”
“当然。只要有你在,我的老命就有保障了。”
“那我只有走一趟了啊。我觉得马格纳斯也应该出席——”
“‘神之御子(居内什)’的状况如何?”
“很稳定。不过,想来是光照得太多了,出现了些许的退化反应。”
“那么,就让他留在这儿吧。王牌就得用在决胜时刻。”
“那个!我也——”
艾薇儿正打算说什么,卢瑟福就在她肩上一拍,打断了她的话:
“对自己的立场有点自觉吧——之后的事就拜托你了。”
卢瑟福不再多话,只与帕西瓦尔一同走出了房间。
艾薇儿咬着嘴唇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懊恼地叩了一下办公桌。
4
车站前的街道依旧是喧嚣不宁。清洁工清理着碎了一地的玻璃,警官勘察着被害状况。淑女们则是一边看热闹,一边说着闲话。
事件没有对列车的通行产生阻碍,因此列车已经重新开始运行了。这举措说好听点是大度,说难听点就是没警惕,正好反映了这个时代的特征。
雷真和云雀正坐在车站对面咖啡厅的露台席位中等待着小紫的到来。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听完雷真的话,云雀少有地收起了笑容,摆出了一副认真的表情。
“我大致明白了。雷真,和你搭档的那个姑娘——”
“……啊。状况很糟。”
“在这种时候来找你,真是对不住你了呢。我来的真不是时候。”
云雀自嘲地笑着。形将忘却的乡愁不由复苏,雷真只觉得心头堵得慌:
“……不会,能见到你,我很开心的。”
雷真回忆起了在道场中度过的每一天——特别是,离家出走后的那几年。
没落的道场门可罗雀。每周总有三天,从早到晚都只有雷真和云雀两人。两人一起补过破掉的纸窗,一起擦过地板,一起洗过衣服。
云雀总是得过且过,不拘小节,是个乐天、悠然自得的人。正因为是呆在这名男子的道场,自己才不曾因为离家出走而寂寞。
“不过你来的时机是不大好哪。如果是在别的时间来就好多了。”
“噢——!那边的女招待小姐,那隆起已经算的上是凶器了啊~!”
雷真滑了一跤。
“你半点紧张感都没有啊!你是来做硝子小姐的护卫的吧!”
“嗯,当然——”
“雷真!我来了!”
小紫奔上了露台。哭肿的眼睛让人心疼,肌肤上透着憔悴之色,但即使如此她还是用她那充满好奇的眼睛盯着云雀看了起来:
“这个人……是谁?”
“边走边说吧——师傅,你打算怎么办。”
“我才要问你呢,你打算怎么做?”
本来松垮垮的紧张之弦,在一瞬间被绷紧了。
云雀的眼睛微微睁开,向雷真投去了严肃的视线:
“那个小姑娘,看来是雪月花嘛。你要用那孩子做什么?”
雷真一边悄悄提升魔力,一边对师傅答道:
“我要去找硝子小姐。”
“你对她的去向有头绪?”
“没有……不过,我有目标。
“那是哪儿?”
“……要是我说出来的话,大概,会被军方阻止吧。”
“那我也不能让你去了呢,因为现在我可是军方的食客啊。”
云雀还是一如既往的装傻语气,可他的眼睛已经没在笑了。
云雀的佩刀开始强烈地彰显起自己的存在来了。看来是他是不会默不作声地任自己去的。
成败在此一举。雷真踌躇到最后,赌了一把。
“是白金汉宫。”
云雀虽是身经百战的剑客,听了雷真的这个回答,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那可是同盟国元首的住处啊?你去那儿做什么?”
“国王好像是我熟人呢。我去和他喝喝茶,聊聊天。”
“你要聊什么?而且,你为什么非找国王聊天不可?”
“硝子小姐带着结社的戒指——也就是说,她和结社有关系。”
小紫的肩膀悚然地颤了一下。看来,她并不知情。萦绕雷真心中的疑惑稍稍散去了一些。她们三姐妹,大概,都不知情。
“硝子小姐是结社的敌人也好,是他们的同伙也罢,只要问问结社那帮人就能一举弄清她的去向了,而我认识的人里,在结社中有头有脸住处又明确的家伙,只有一个。”
“那人就是国王吗?所以你就打算潜入敌阵了?”
“用不着担心。那家伙最喜欢我了,所以他一定会听听我的话的。”
云雀叹了口气——以结论而言,雷真赌输了。
“就你这德性还真亏你能把脑袋保到今天啊。花柳斋大人想必也对你很头疼吧。没准,她其实很讨厌你呢?”
“……说起这个,我能想起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就在刚才还被她说过。“小子你真是够烦的。”
可是,如果真是如此,那就更要去了。
“雷真。你打得过我吗?”
“——哎?”
“如果你打得过我,我就不拦你。可是,如果你连我都赢不了,那你就是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反正都是死,那还不如我来了却你性命。这也是为师对你的一份慈悲啊。”
“喂,等下!话题扯得太远了。我完全搞不懂啊!”
“其实,我昨晚,和魔王莱科宁大人比了一场呢。”
“?!——”
这次,轮到雷真瞪大眼睛了。
既然是昨晚,那就是雷真击退莱科宁之后咯。莱科宁应该还留有余力,可是,云雀的身上却没有半点的擦伤或者烧伤。
“你把他……打倒了?”
“让他逃掉了。他遭到了消耗,失去了部下,已是精疲力竭,而我却不顾羞耻的出手暗算、在必杀的距离拔剑出鞘了,可就算如此,我也还是没能解决掉他。在正常情况下和他交手的话,死的肯定就是我了吧。哎呀,还真是危险呢~”
他口吻超然地述说着。明明谈的是自己性命的危机,他的态度却如此轻松。
这名男子经历生死关头的次数大概不是我能比的吧。
“如果你连我都打不过,那对上魔王大人和他的同伴就更不可能赢了。所以说,不先试试你现在的实力吗?”
云雀将双刀之一抛向了雷真。
雷真立刻接住了刀。手上这沉甸甸的重量,几乎让早已被自己扼杀的感情苏醒了。
“刀借你。拔刀。”
“我拒绝。这会儿我没心情和你打,而且我已经……舍弃剑了。”
“舍弃了?为什么?”
雷真只是沉默着回望。云雀虽然显得一脸诧异,却也没多问:
“随你便吧,不过,你不拔剑的话——会死的哦?”
骇人的剑气从云雀那边传了过来。膝盖因强烈的死亡预感失去了力气。明明云雀连剑都还没拔,雷真却感到自己仿佛被数千名暴徒用枪指着一般。
气都喘不过来了。这压力跟从学院长和格丽泽尔达身上感觉到的一样。小紫畏缩着,不自觉地把手伸向了别在腰间的银剑。
雷真心中早有盘算。只要在云雀拔刀前使出八重霞,要打倒区区一介武人是易如反掌的,可是——这么做,真的好吗?
将一名一心为武的男子用魔术压服,这实在是太过毒辣了。
更何况,对方形同自己的养父。如果可以的话……雷真不想和他战斗。
雷真把刀扔还给云雀。
“唉呀?怕了?”
“……我说过了吧。我已经舍弃剑了。”
“我就听听你舍弃剑的理由吧。”
“……我用剑也砍不开铁块,而要是夜夜认真挥剑,剑反而会断掉。剑对我俩而言都没有用,而且,剑……守护不了任何东西。”
自己仿佛在咀嚼沙子,苦味在口中扩散开来。对师傅说出这种话,也太忘恩负义了。
可是,嘴巴却不听指挥。过去在火焰中所感受到的绝望和无力感,擅自驱使着雷真的舌头,说出了嗟怨的话语。
“我没能保护抚子。没能保护老爸,还有老妈。剑……够不着那家伙。”
“你的意思是,魔术就能了?”
“对!如果我没沉迷于什么剑术的话……如果我肯乖乖地,在赤羽家接受木偶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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