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文澜看了看庞天宠和阿猛,冷静了下来,坐回到原位上,告诉阿猛:“你从实讲来,不要冤枉了好人,也不要放过了坏人!你不需要担心别人报复,我自然会为你做主的!但是如果你敢说一句瞎话……”庞文澜话说到这里就打住了,尽管没有告诉阿猛,谎言将让他面临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其背后隐藏的意思,已经不言自明了。
“的确是大少爷指使我的,让我谋杀庞劲东,然后栽赃给我们家三少爷!”阿猛缓缓的抬起身子,目光正视着庞文澜,从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其中似乎还混合了一些泪水。
同样面临指控,庞天宠的表现比庞天啸稳重多了。虽然神色有些激动,但是他的语气却不愠不火:“你是我三弟的手下,我就算想要谋害自己的侄儿,又怎么会让你下手?”
阿猛转过头去,看着庞天宠,苦苦的哀求道:“大少爷,您也看到了,阿猛不是不敢听话,的确是尽力了!但是庞劲东福大命大,没有受到一点伤!看在阿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您就放了我们一家老小吧!”
听到这句话,庞天宠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豁”的站起身来:指着阿猛的鼻子问:“你胡说些什么?”
庞文澜白了一眼庞天宠,冷冷的吩咐了一句:“坐下!”紧接着,庞文澜转而问阿猛:“听你的意思,是大少爷绑了你一家老小,胁迫你做这些事?”
“将军高明啊……。就是这么回事……”阿猛说着,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到了地上。“阿猛哪敢胡作非为,实在是逼不得已啊!事情现在既然发展到这个地步了,阿猛不得不实话实说!还希望将军给阿猛做主,保证阿猛一家老小的性命啊!”
庞文澜又问:“大少爷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大少爷没说,我……我也没敢问……”顿了顿,阿猛补充道:“只是,我偶然听大少爷提了一句,好像说是庞劲东在国外有什么仇人,找到大少爷要求帮忙……我还听大少爷说过,这事是一箭双雕,可以借机除掉三少爷……”
阿猛话音一落,屋子里面立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每一个人都偷眼观察其他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些什么。
过了良久,庞天宠长叹一声,打破了这种可怕的寂静:“爸爸,这个阿猛在说谎!我根本没有做过这些事!”
庞文澜乜斜了一眼庞天宠,咬牙切齿的问:“真的?”
庞天宠身体摇晃了一下,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讷讷的问:“爸爸,你不相信我?”
面对眼前的场景,庞劲东有些糊涂了。
大伯庞天宠能干,而且受叔祖宠信,继任果敢共和军总司令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三叔庞天啸游手好闲,无德无能,很不被叔祖喜欢,在果敢共和军只是担任一个无关紧要的闲差。
这也就是说,大伯前途光明,而三叔则暗淡无光。这两个人之间,如果有谁对另外一个人心怀怨恨,并试图栽赃嫁祸,也应该后者对前者,而前者断没有理由去为难后者,因为后者对前者基本没有任何威胁。但如果后者有所野心,那么前者就是他前进道路上最大的障碍。
但是庞劲东现在所看到的场面,却与这种常理不同。阿猛称自己受庞天啸指使栽赃庞天宠的时候,叔祖庞文澜根本不予相信,立即揭穿了谎言。但是当阿猛反过来说自己是受了庞天宠的胁迫,栽赃庞天啸的时候,不仅叔祖不再说什么,其他人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驳。
打一个比方,这就好像是一个班级里,后进学生指责三好学生抄袭自己的作业,而老师竟然相信了一样。
此外,庞劲东尽管可以断定阿猛这个家伙油头滑脑,说了许多的谎,但是前后两种大相径庭的说法之间,究竟哪一种更贴近实际,抑或两种全都是谎言,庞劲东也无法做出判断。
第二十五章 多了个堂妹
第三部 自由理想 第二十五章 多了个堂妹 如果说阿猛是受庞天啸的指使,是有足够理由的。但如果是受庞天宠指使,理由似乎更加充分。庞劲东现在也说不清楚自己有多少或明或暗的敌人,执掌着果敢共和军的庞天宠有极为广泛的各方关系,受他人收买除掉自己,不是没有可能。
想来想去,庞劲东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自己不应该来长箐山。
其实所有人都没想到,庞劲东这次简单的探亲之旅,竟然会变得如此复杂。
庞劲东本来不想说话,但是事情毕竟因自己而起,总这样保持沉默也不是办法。于是庞劲东轻声咳嗽了几下,打破了眼下的沉默:“四爷爷,这个阿猛之前说的那些话是说谎,后来说的那些话也未必就是实话。我觉得他有可能是受了外人的收买,既是为了除掉我,更是为了在我们家族内部造成猜忌和不和。在事情没有彻底查清楚之前,不能因为一个外人的胡言乱语而为难家里的人,否则就是亲者痛仇者快了。”
庞劲东话音一落,庞天啸立即投去感激的一瞥,庞天宠则微微点了点头,就连庞文澜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说的不错,还是我这个侄孙有见地。”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又说:“现在唯一应该做的,是把这个阿猛好好看管起来,让他说实话!”
庞劲东实在痛恨这个阿猛,就算是他的确是受了家里人的指使,庞劲东对他的憎恨也要超出对自己的亲人。庞劲东原本以为,以叔祖的个性,会对阿猛严刑拷打,却没有想到叔祖只是一摆手,吩咐道:“把阿猛给我押起来!”然后命令杨家威:“从今天开始,着你对大少爷严加管束,不管他干什么都要跟在后面,而且要每天向我汇报他的情况。”
阿猛挣扎这想要站起来,向庞文澜哀求道:“将军,我们一家老小的性命……”
庞文澜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承诺,冲着阿猛的肩头狠踹一脚,骂道:“滚下去!”
事情就这样暂时告一段落,由于真凶始终没有浮出水面,因此所有人的心头都更加沉重了。
红岩谷基地那边传来消息,由于基地和第七军团发展速度过快,因此有许多问题亟待解决,而且现在M国的选战已经进入最关键的时刻,安德森是否能够胜出还是未知之数,庞劲东本来计划过两天就离开长箐山,前往M国处理这些事务,现在却没有办法拍拍屁股走人,只能继续在长箐山耽搁下去了。
由于杨家威需要监管庞天宠,没有时间继续陪庞劲东,庞劲东就只得带着自己的一干手下,在长箐山各处晃荡。索性果敢共和军的人也都认识他,无论去任何地方,都没有人阻挡。
但是庞劲东却发觉,似乎总是有一双大眼睛悄悄的跟在自己的身后。当庞劲东猛然一回头,这双大眼睛就消失不见了。
直到有一天,庞劲东带着唐传江、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来到山脚下的一片田野当中。
“这里好美啊!”女孩子都有爱美的天性,这种天性既包括对自身美丽的追求,也包括对美好事物的热爱。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赞叹,立即扑到了田野当中。
这片田野种满了一种美丽的草本花卉,一眼望不到边际。这种花全株都是粉绿色,叶长椭圆形,抱茎而生,单生枝头。此时正是开放的季节,花朵很大,而且极为艳丽。多数花朵都是红色的,间或有一些紫色和白色,一同向上开放着。每当微风吹拂过,每一片花瓣都会随风摆动、摇曳,让这美丽的色彩跟随着了流动起来,更使得这种美在一闪那间似乎有了生命力。间或还会有一股的馨香飘来,落入人的鼻孔当中,如陈年好酒一般醉人。
其他人都不知道这种花,庞劲东却认识。在南美洲当雇佣兵的那几年,庞劲东经常看着这种鲜花怒放,然后结成果实,再然后被收割,被制造成罪恶。
风间雅晴的鼻尖俯在一朵花上,深深地嗅了一口,然后问庞劲东:“这是什么花啊?”
庞劲东微微一笑,回答说:“这种花叫罂粟,我们中国人通常也叫做鸦片花!”
听到这句话,风间雅晴如同画面被定格一般,立即愣在了当场。过了一会,她“噌”的蹿起来,和长野风花一起躲到了庞劲东的身后。
庞劲东微笑着摇了摇头,告诉两个女孩:“如果只是作为花而言,罂粟只是一种花,而且还是非常美丽的花,对人没有任何危害,也不会上瘾的。”
长野风花将信将疑的问:“真的?”
“真的!”庞劲东点点头,告诉长野风花:“罂粟花结成果实之后,割裂果实会流出一种乳白色的液体,这种液体就是鸦片的原料,而鸦片经过进一步加工和提纯,就会成为海洛因了。”
到达长箐山的几天来,庞劲东第一次见到这里种植的罂粟,这也提醒了庞劲东,这个地方毕竟是毒品生产基地。
长野风花微蹙峨眉,表情十分可爱:“主人为什么这样明白呢?”
庞劲东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风间雅晴回答道:“主人当年在南美洲……”说到这里,风间雅晴突然觉得,没有必要让长野风花知道那么多,于是又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事实上,风间雅晴是要通过这句话,完成自己对庞劲东称呼的转变。庞劲东自己也觉察到,风间雅晴现在同样不称呼自己“先生”了,而是改叫“主人”。
庞劲东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转而问长野风花:“古人通常把罂粟叫做米囊花,你知道有什么描写米囊花的诗句吗?”
长野风花立即答道:“浓红淡白间禾麻,流出膏脂几万家。原隰畇畇田上下,可怜栽遍米囊花。清代,林鸿年,《咸阳道中见罂粟花感赋》。”
庞劲东鼓起掌来,只用一个字称赞道:“好!”
除了庞劲东之外,长野风花的才学在另外两个人身上,引起了截然不同的反应。风间雅晴是气得鼓鼓的,不断对长野风花翻白眼,因为她对诗词韵律这些东西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唐传江则是站在远处看着,心中好不羡慕庞劲东的艳福。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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