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皇明令,决不开国,如果我等违抗天皇的命令,只怕也要遭受灭顶之灾。”
“此次来清国之前,我已致函五十九位大名询问他们的意见。”
“大名们怎么说?”
“大名们都说,不妨先行隐忍,同外国通商,等把把外国的洋枪洋炮学到手后,再竖起攘夷大旗,将鬼夷拒之门外。”
“这也不失为一条出路。将军是什么主意?”
“幕府将军德川家定以为,通商为好,幕府家老井伊直亮,甚至公开扬言,要将大阪和神户,开为通商口岸。”
“井伊直亮这个国贼。”有武士大喝。
“噤声!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三千卫门低声训斥,“自行掌嘴十下。”
“嗨!”
“天皇要锁国,幕府要开国,大名们不出头,殿下,您决定怎么做?”
“还望先生教我。”
三千卫门看了跟随来的武士们一眼,这些人,来自萨摩长洲两藩,经过仔细的甄选,对三千卫门绝对忠诚,不用当心他们泄露秘密。
“殿下,我送给殿下一个字。”说着,三千卫门用手沾了酒,在桌子上写起来。
静!
“我劝殿下,镇之以静。国内的局势,天皇占着大义名分,幕府手握实权,萨长两藩虽然实力雄厚,在我的游说之下,对殿下你也是青眼有加,但是,他们却不愿意冒险。所以殿下,要等。”
萌钉宫亲王崇敬的看着三千卫门,听他说下去:“殿下今天见到美国人,知道英美鬼畜要来逼迫日本开国,幕府一方面要秉承天皇的意志,攘夷,一方面又直接面对英美鬼畜的压力。如果幕府直接和鬼畜对抗,鬼畜的大炮就会消灭幕府,那时候,萨长两藩振臂一呼,请殿下您摄政,何人可挡?”
“如果幕府顺从鬼夷的要求,就会招来天皇的不满,幕府迟早忍受不了天皇的压力,会对天皇采取行动。只要幕府动手,不管成功与否,殿下你都可以尊皇的名号,吊民伐罪,那时候,大部分大名都会站在我们一边,这样我们就可以倒幕,殿下同样可以摄政。”、
“三千卫门先生,您真是令我茅塞顿开。只是,我与统仁同父同母,实在于心不忍。”萌钉宫亲王叫着孝明天皇的名字,想到兄弟相残,不由得流下泪来。
“殿下仁德,千岛皆知。只是,为了日本振兴的大义,兄弟之情,还是割舍了好。”
萌钉宫亲王思量再三,含泪摇摇头:“不如我向统仁建言,让他主动开国呢?”
“天皇食古不化,不会听你建言。到时候兄弟争吵,反为不美。殿下,反正我们要镇之以静,等上一段时间,还有机会慢慢考虑,也不用急着今天就拿定主意。”
“先生真乃我之诸葛也。”萌钉宫亲王此言一出,三千卫门知道他心意已定,不然怎么会拿刘备自比。他便不再费心劝诫,而是转换话题:“殿下,清国就像一片肥美的桑叶,日本就是一条蚕,得天独厚在这桑叶的边上。可是,远方的鬼夷也找到了这片桑叶。如果我们不抓紧开国革新,不但吃不到这片桑叶,我们这条蚕也会被鬼夷抓去吞下。”
111秦晋之好
穆拉韦约夫端坐一旁,绝不主动与人谈话,每当有人望向俄国代表团时,他总是报以礼貌的微笑。和他一样端坐一旁冷眼旁观的,只有普鲁士的俾斯麦观察员了。俾斯麦自从和楚剑功以及梯也尔争执几句之后,就再也没有和其他人谈论过什么。
就在日本人和美国人发生争执,人们纷纷围上去的时候,穆拉韦约夫和俾斯麦都没有动。在人们的注意焦点之外,穆拉韦约夫坐到了俾斯麦的桌子旁边。
“年轻人,你来自什么地方?”
“普鲁士。我是普鲁士的军事观察员,俾斯麦。”
“我是俄国代表团的穆拉韦约夫。”
“我看您的服饰就知道您是俄国人。”
由于现任俄罗斯沙皇尼古拉一世的皇后亚历山德拉·费奥多罗芙娜·罗曼诺娃,是普鲁士现任国王威廉三世的长女,也就是王储威廉(即后来的德意志皇帝威廉一世)的姐姐,在这外交酒会上置身事外的普、俄两国使节自然更接近一些。
“总督先生,据我所知,俄罗斯是唯一一个在京师派驻使节的国家,清国给予贵国的待遇真是截然不同。”
“不,只是东正教团,牧首代行一些宗教方面的事务。”
“您对于今天签订的一系列条约怎么看?英国把清国纳入了他的世界体系吗?”
“英国人的世界体系?大陆均衡,让欧洲国家互相争斗,互相压制。”
“我知道,自1839年《伦敦条约》以来,贵国在土耳其和比萨拉比亚方向受到了英国很大的压力。”
“您真是见识敏锐,俾斯麦先生。但您是否知道普鲁士自身的威胁所在呢?”
“普鲁士是爱好和平的国家,既不威胁别人,也不受别人威胁。”
“是么?那您对拿骚和波森的骚乱怎么看?”
“波兰人,真是不知好歹。如果他们再闹事,我就把他们装在酒桶里,送给贵国做苦力。”
“哈哈哈,”穆拉韦约夫闻言笑了起来,“英国人会不高兴的。”
“英国人总是不高兴。特别是在中亚地区。”
穆拉韦约夫看了一眼远处的格莱斯顿:“鸦片战争和阿富汗战争表明,大不列颠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强大。两万陆军,几乎已经是英国陆军所能提供的极限,他们在清国,就不能够顾及阿富汗,而在阿富汗,就不能顾及清国。”
“那是在东方,有遥远的一万五千英里的运输距离。而在欧洲,英国调动大兵团很方便,而且还有法国、荷兰等一堆仆从国。”
听到俾斯麦将法国称为仆从国,穆拉韦约夫又笑了起来:“英国的平衡政策,和法国的存在,的确是德意志统一的最大障碍。”
今年,俾斯麦二十九岁,穆拉韦约夫三十二岁,作为政治家,他们都还太年轻。俾斯麦终于按捺不住,不再试探,直接说道:“如果俄国在东方的动作大一些,普鲁士将会感谢您,同时,普鲁士对俄国在东方的一切设想抱有支持的态度。”
“普鲁士的实际利益在于,不受英国干扰的整合莱茵三州,那么,俄国的利益在那里呢?在比萨拉比亚,在黑海,在中亚,俄罗斯都受到英国的压制,普鲁士能为此做些什么呢?”
“普鲁士对哈布斯堡治下东正教和斯拉夫民族抱有同情态度。”
“同情?同情是不够的。”
“如果俄罗斯和英国发生战争以外的对抗,普鲁士愿意分担俄国的压力。”
“俾斯麦先生,你能代表普鲁士的外交政策吗?简而言之,你刚才是在表述普鲁士官方的意见吗?您有授权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普鲁士正式兼并莱茵三州:莱茵兰、威斯特法兰和普法尔兹,这三州将不再是德意志邦联的成员,而是普鲁士王国下属的行省。俄罗斯将怎样行动?”
“法国人会疯掉的。英国人会很愤怒,让他们愤怒去吧,勇敢地普鲁士人,好好干。”穆拉韦约夫拍拍俾斯麦的肩膀,“西伯利亚很冷,所以俄国的行动最早也只能在五月展开,普鲁士人,你清楚宣布合并三州的时机了吗?”
“感谢您坦诚相告,不过,恕我直言,各国的利益,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您说的很对,很高兴能够认识您。”
“我也一样,喝一杯吧。”
“普洛斯!”
“普洛斯!”
在不远处,梯也尔首席议员看到普鲁士和俄国的两位青年才俊干了一杯,不由得对正在和自己聊天的汉弗莱先生担心的说:“如果俄国和普鲁士走到一起,那真是太可怕了,对此,贵国不会坐视不理吧。”
“您在说什么。”汉弗莱满脸疑惑,他随着梯也尔先生的目光看过去,“喔,俄国人和普鲁士人,我不好随便发表意见,您知道,我只是谦卑的公务员,整日埋头于繁琐的文牍工作,以拿到一等爵位退休为最高理想。外交事宜,您还是直接和格莱斯顿公使谈吧。”
梯也尔找了个机会,又和格莱斯顿凑到了一起,对于梯也尔的问题,格莱斯顿回答说:“女王陛下政府于处理不列颠与他国关系时,其行为准则愿遵循的大原则之一,即外国对其内部宪法及政府形式有意做何种变革,应被视为英格兰无由以武力干预之事。但一国企图夺取侵吞属他国之领土则另当别论;因此类企图将扰乱既有均势,改变各国相对实力,而可能为其他强国制造危险:因而此类企图,英国政府享有予以制裁之充分自由。”
“如果发生普鲁士和俄国破坏欧洲均势,并与法国发生对抗,不列颠将制裁谁呢?”
“英格兰少有参与介入尚未实际发生或非即将发生之事近只十年后,格拉史东在上维多利亚女上书里提出同样的原则。英格兰应完全掌扳就各项事端评量其压负义务之主动;不应就他国实际或假设之利益而向彼等有所宣示,使之自视为至少具共同阐释权、以致减损吾国选择之自由。”
冗长的外交辞令,等于没有表态。
112天下英雄谁敌手
法国人永远避不开两套枷锁:四国同盟与神圣同盟。
维也纳会议后,均势及正统观之间的关系表现在两份文件中;四国同盟,由英国、普鲁士、奥地利及俄罗斯组成;集会维也纳的政治领袖组成四国同盟,以压倒性的武力,不容法国的侵略野心有一点出头的空隙。
神圣同盟,仅由被称为东方三强的普、奥、俄三国组成。由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提出。他始终无法忘情于自诩的伟大使命:重整国际秩序,改革每个参与国。以缔约国有责任维持欧洲内部现状,为各国的宗教义务。这是近代史上,欧洲列强首次赋予本身一个共同的使命。
就敌对传统来说,毫无疑问,英国是法国复兴的最大敌人。但英国一直避免与法国站到直接的对立面,而是采用支持法国邻国的方式,实施